不错,真有日本鬼子的机群过来了。
翘首遥望,黑压压的机群刺破了清凉如洗,湛蓝逼真的天幕,加上缭绕的烟雾和火焰柱,散发开来,造成的浓淡皆宜的雾霾,河南新乡的机场上,气氛吊诡。
赵羽其实十分欣赏这个前工业化时代的风景,那个天空真是天空,空气干净纯洁,就连阳光都散射很少,极目眺望,视野开阔得不像话,如果北面眺望,就是裸目看去,太行山的余脉峰峦都连绵起伏,无边无际,青黛色的山峦可爱极了,切近得好像人工绘成,触手可及。
天空的蓝色也真叫蓝色,想想现代的天空灰蒙蒙样子,他觉得自己简直来到了人间仙境。
可惜,这个美丽的时代,美丽的风物,堕落在战火之中。
绝望造成的心理崩溃,让日军地勤人员纷纷逃匿,负隅顽抗的被赵羽部队用炮火削平,现在机场上几乎空无一人,当然,附近据点的日军正迅速组织部队赶来增援,那也是真的危机四伏。
日军机群老远就发现了鸡窝里出了状况,浓烟滚滚,好像一个泼妇一面殴打自己的丈夫,一面招摇自己的长发,颇为恐怖。
负责编队指挥的高仓少佐带领十二架战斗机,二十一架轰炸机,顺利地完成了战斗任务,将所有携带的航弹和机关枪子弹,机关炮炮弹,都倾注到了支那军队的头上,看着战场关隘上烈火熊熊,大批的支那军队死伤,地面的日军部队横冲直撞,他们心旷神怡。
他们还载运了一个特种兵部队四十多人,空降到了国民党军的一个阵地后方,突然从天而降的神勇战士们,一下子打乱了支那国中央军精锐的防线,一举获胜,将一个旅团级别的支那军击溃了。
高仓有浓黑的眉毛,冷峻刻板的面孔,非常酷的男人,所以,伺候他的wèi_ān_fù们都很高兴,高仓自己也很高兴,谁不喜欢自己有魅力?
魅力四射的高仓少佐看到了机场上那恐怖的恶魔舞蹈般的浓烟时,一下子暴怒了:“八嘎,怎么回事儿?”
其他飞机上的飞行员,纷纷惊呼。
在错乱和愤怒中,他们只有选择继续前进,到了跟前,看着烈火中永生的机场,纷纷爆炸的油库罐子,机库,地面飞机坪,指挥塔楼,终于忍不住悲愤的泪水,有些飞行员呜呜大哭。
他们终于感受到了惨遭失败的痛苦和遭遇重创的悲哀了,此前几分钟,在中条山上,这些还属于支那军队,他们在飞机上看着,幸灾乐祸。
他妹的,这就是支那人常说的报应吗?
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一些吧?
日本军人炫耀胜利,讳言失败,即使在战斗计划的制定时也是这样,因此,军队具有特殊的脆弱性,往往不知道局部失利以后怎样补救,没办法的时候,最常见的就是头脑一热,玉碎冲锋,他么的,老子不活了鸟!
这种心态,造成了日军的武勇,也造成了鲁莽,尤其是太平洋战场上面对火力优越的美军时,大批自杀性冲锋的部队,极大损害了整个战略体系。
破罐子破摔,犟驴子脾气,这就是日本法西斯军人执拗到偏执狂的悲情风格。
按说,日军可以将飞机降落在附近的旷野上,北中国的新乡地区,是平原地带了,随便都是一马平川的田园,冬天已降,周围的青纱帐丝毫不见,反而是地毯般疏离的冬小麦麦田,虽然有一垄垄的土坎,整体而言还是很平整的。
如果降落到这些麦田里,日军飞机和飞行员个人,将是最安全的。
麦苗稀疏,在化工肥料标准化施用几乎30年前的平原上,可怜的农民每年从一亩地上收获的小麦只有二三百斤,这还是普通的中农,自有耕地者,如果是雇农,简直……
不过,日军飞行员,正好可以欣赏到支那平原地带的一种诗意化的美景:春色遥看近却无。另一句是,远芳浸古道,晴翠接荒城。
可惜,日本人被尚武的风俗感染,失去了品尝审美的意境能力,都有他妹的成了杀人机器,大老粗,文明外衣下的野蛮怪兽,奥特曼的转基因老爹,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个?
嗷嗷叫着的日军战机,在机场上空盘旋着,一根筋地非要在机场上降落。
当然,这也是有道理滴,麦田再平整,甚至一些道路被硬化了,也可以起降飞机,但是,也有一定危险性。
麦田酥软,被勤劳的支那农民用最简陋的耙子梳理了无数遍,加上勤俭收藏的有机肥料的滋味,更加上冬天寒风的雕琢挤压,那些粘土质带的顽固坷垃,都化成了齑粉,飞机降落的话,很有可能被陷进去,沼泽一样。
日本人监督修筑的小型柏油马路,毕竟太狭窄了,不是不想修得更宽,而是急用,这种公路,顶多四面宽,要是轻型战斗机降落还行,赵羽都尝试过,可是庞大机身的轰炸机就难以为继了。
总之,高仓少佐没有考虑备用选项的可能性,一门心思地盯着机场,从地面浓烟遮掩庇护的中国八路军敢死队员这边看去,好像一群秃鹫冷冰冰地盯着一具尸体,觊觎着,盘旋着,正在逼近。
总共还有8门88高射炮能用,6门37毫米速射炮能用,炮弹还真他么的不少,可惜,敢死队员人员太少了,只能临时控制三门88高炮,几门37速射。
这些队员,在赵羽的教导下,全都装作邻国的尸体,匍匐凝固在大炮附近,却一个个眯缝着眼睛偷看人家天上的飞机,心里激动得要死,嘴里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