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安忍不住冷笑出声,自己能有今天,是谁人给的恩典,这个连说都不必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
只有紧紧巴结了王后娘娘,被其引为心腹,那才是真真的富贵可期了。
他们便不曾留意过吗,凝香是什么出身,如今死后哀荣何其殊胜,春荷还不如自己,现下却是炙手可热的郡主。
自己哪有机会常在王后娘娘面前表现,可以出头的也就是这么一个机会了,自然是要着落在娘娘最为在意之人的身上。
真是笑话,新冀州与冀州对峙了这么久,都不曾出兵,自然是冀州足可自保。
但是自己可以装作不知啊,自己可以忧心则乱啊,心中既是奉了王后娘娘为主子,自然就会把冀州侯当做主家之人。
哪里能坐视其在危险之地,这就是一种态度了,一个明确无误的投诚表白。
至于大军会否多些死伤,与自己何干?什么时候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怎得到了自己这里,他们不可以成全一二了。
了不得回京之后,待自己飞黄腾达了,也为他们请功罢了。
一念及此,伯安的态度也就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掎角之势?将军可不是兵法书读的太多了,还以为一切都可以照本宣读吗。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切的谋算计测都只是小道,全然上不得台面,若是敌人洞悉了你的计策,只轻轻一推,便可瓦解。
不说旁的,便说大军攻伐之时,若是贼子姬发并不应战,却一味的攻打冀州,那该如何?
陛下派大军前来,可不只是捉拿姬发,剿灭新冀州的,还为着解除冀州之患。
你可不要忘记陛下的吩咐,活捉冀州老侯爷之后,交由冀州侯照料。
到时候冀州都没有了,冀州侯有个闪失,你这仗就算是胜了,又有何用?”
副将被伯安说的哑口无言,诚然,自己不谙朝中谋算,只想着如何让将士们少些伤亡,却忘记了大家刀口舔血,为的就是封妻荫子,搏个前程。
若是陛下因此震怒,王后娘娘再从旁进些言语,那这一趟,可就算是有过无功了,所有人的鲜血都是白流了。
想透了这一层,副将很有些惊恐,嘴唇微张,竟是不知如何言语。
伯安见状不由摇了摇头,心中嗤笑不已,连自己这点子本事都斗不过,还望想着挣功夺利,封侯拜相,可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心里这么鄙夷着,但是面上可不敢显露出来,毕竟如今是战场,想让一个人死,实在是太过容易之事了。
况这些个武将本就是没有多少脑子的,行事全凭一股子心性而已。
“将军可知,这真正的大道,便就是碾压,纯粹的碾压。
如今朝廷大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正该与冀州侯的兵马汇聚一处,而后以绝对的优势,直接碾压过去。
如此摧轰拉朽之下,敌军必然人心涣散,只顾拼命奔逃,将军带兵多年,岂不知这军心一散,其阵必乱。”
副将至此放算是对这个主帅有了些信服之意,诚然,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兵家上策。
伯安此计虽不能免战,却也是可以最大化的保有利益,且是能将对方全面压制。
既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了,便按着主帅之意行事便好。
副将当即命令下去,就此安营扎寨,若发现有探子活动,只要不是要做些投毒之类的破坏之事,便就不必阻拦,只作不知,由得他们去便是。
而后寻了得力的细作过来,好生交代了主帅交与的任务,言道此事关乎到所有人的生死荣辱,断然不容有失。
细作想来做的都是些极为危险之事,却是见不得光,也担不得重赏的。
如今能等了副将所言的任务,且说是事成之后,给自己记个头功。
心中自然是欢喜莫名,险些涕泪交加,恨不能立时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也好给自家挣下一份富贵不是。
生怕副将再另派了别人,或是再叫上一两个人来与自己分薄功劳,这细作忙是拍着胸脯子保证,就这么点小事情,自己足可应付,入夜必回云云。
副将虽是心知这细作的心意,却也恐其真的有些飘忽,以至于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反倒因着大意而坏了事。
忙是厉声责备了,末了,还一再的叮嘱,此事虽再简单不过,但要饶过新冀州的眼线去,倒是也不容易的。
且冀州侯的心性难测,万一因着之前的事,不再信任任何人,不肯亲见怎么办。
到时候这主帅的亲笔信,可就是难办得很了。
细作此时方是认真了起来,确实,自己只想着能平安进入冀州,却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冀州侯可真的愿意见自己。
这虽有主帅的亲笔信,却是不能先行拿出来作为取信的,如此一来,可不就是口说无凭了。
大战在即,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刀剁了,那些个刀斧手可真不是吃素的。
一念及此,细作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怎生努力也是淡定不起来了。
百般的央求了副将,好歹给自己一个信物不是,这又不是想要自己的命,何苦无谓的增加难度。
副将却虎着脸不肯,只说若是力有不逮,自己另派他人前去便是,只这等飞黄腾达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
细作心下暗骂,嘴上却不敢真的说什么,可不是吗,自己水里来火里去的,早就将这颗脑袋给赌上了。
如今若能成事,日后不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