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倒是万事不疑了,一切都是有了定计的,不过按部就班的照做也就是了。
妲己虽忧心父亲和兄长之事,更感怀胡成之死,但如今因着腹中骨肉需要照料和安抚,也就强迫自己放宽了心态。
不该想的不去想,不该听的,更是不去多听的。
如此一来,胎儿倒是稳当了许多,太医都跟着很是松了口气。
不然这烫手的山芋可就该人人躲避了,别到时候功劳没有捞着,项上人头反而保不住了。
今儿妲己起的很是早了些,梳洗好了便就命人搬了躺椅出去,歪在院子里发呆。
太子已是出城迎接凯旋大军去了,用不多久,想来春荷就该回来了。
许是久不曾见,也许是身边之人一个一个的逝去,甚或只是怀孕之人,心思敏感……
妲己竟是恨不一时见着春荷,心中想念的已然坐不住了。
妲己如是,春荷又何尝不是归心似箭。
……
“娘娘……奴婢给娘娘请安,给娘娘磕头了……”
妲己正眯着眼打盹儿,便就听得春荷略带哭腔的给自己请安。
疑心是思念太甚产生了幻觉,忙不迭的睁眼瞧了,不是春荷却又是何人。
当下也是哽咽落泪,亲自搀扶了春荷起身。
二人一会哭一会笑的,无端的让人看着都觉心酸。
帝辛也很是颁了些东西赏赐下来,算是给足了春荷颜面,大公主也前来与之见面。
聚在一处,又是不由自主的提及了凝香,很是哭了一鼻子,但忧心妲己动了胎气,是以都很是克制,也就勉强收了悲声。
春荷刚刚回宫,还是头次听闻,大公主竟是执意要嫁入将军府为妾,弄得飞廉将军如今都快要不敢回家了,倒也是朝歌一大趣事。
这话好似轻松,内里的心酸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加之闲言闲语的太过于难听。
如今这景况下,帝辛都很有些为难了,若是飞廉将军真的不肯迎娶大公主,大公主这名节已是糟蹋成了这幅样子,真不知还能嫁与何人了。
诚然,帝女是不愁寻不到人家的,了不得就是圣旨赐婚吧,但不拘如何,终究是丑事一桩。
见大公主笑的轻轻浅浅,好似混不在意的模样,春荷也是摸不很准的,当下略略思量,也只能委婉的劝了。
“大公主,奴婢觉着,飞廉将军心有所属,恐非公主良配。”
这话若然是旁人说来,大公主势必是直接顶撞了回去的。
可是春荷却是不同,莫要说这本是为自己打算之语,便就只是目下妲己当前,自己也是万万不能失了规矩礼数的。
是以只微微低着头,并不很说话,贝壳般的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竟是全然没有了血色。
妲己都不需抬头去看,也知道春荷和大公主都是在瞧着自己的脸色的,当下也是哑然失笑。
若是问自己的心意,实则是不赞成的,并非因着身份亦或是旁的什么。
只飞廉心中爱的人是凝香,不是合仪,她若是执迷于这段感情,定然是要吃苦的。
女子这一生,求的不过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旁的倒是都可以放在一边了。
便如黄贵妃,即便是下场惨烈,却也是死得其所,有安王至死不渝的相护和成全。
但这错爱,谁又能超过妲己自己呢,不拘是前生错爱姬发,还是今生苦恋帝辛,都是付出了太多的辛苦。
内里的心酸对错,值或不值,也都只能是自己才知晓的吧,旁人不过看个登对与否,满眼繁华落尽,眼泪还不是自己个儿的。
一念及此,妲己便悠悠的叹了口气。
“合仪,此事母后早已有所耳闻,之所以一直不曾提及,便就是想让你自己冷静下来,想个清楚。
可如今春荷也在,这话已是提及起来,想来你心中也是一直不安的,揣摩着本宫的心思,这确是要与你说上一说了。”
飞廉将军虽曾因着凝香之死,对妲己有所不敬,还险些酿出大祸,如今更是颓废的不堪大用。
正经人家的姑娘都不耐烦许配了他做继室的,但妲己对其印象和评价倒是一直不坏的,甚而是颇为称赞的,否则也不会允准他们成什么冥婚了。
弄得现下这般,活脱脱的成了朝歌城里的闹剧。
是以若是飞廉肯将凝香放在心里,而后面对现实,真正的走出来,去接受合仪,疼爱她,尊重她,自己倒是乐见其成的。
哪怕是因着凝香之故,合仪只能做妾,只要合仪自己不觉着委屈,妲己便就不会反对。
帝辛那里,也是有自己去说服的,外人就根本不必去理会。
什么皇家威严,什么公主气派,妲己才不会放在心上,人生不过百年,能得一倾心相付之人,是合仪的福气,真个拆散了,可不就是怨偶一对了。
提及怨偶,妲己便就醒起了父亲和西伯侯太夫人,亦或者还有苦苦痴恋于其中,却从未真正进入过父亲心里的母亲……
当年的事无从知晓,谁对谁错本该成了尘埃淡去的,奈何父亲执迷不悟,连什么都肯舍弃了……
见妲己眼神飘忽,隐有痛苦之色,大公主便知晓是为了冀州之事了。
忙是寻了由头告退,将此处空了出来,与春荷和妲己说些体己话。
“娘娘何故将西伯侯太夫人留在身边?她可不是位心思单纯的,若是真对娘娘生出什么歹心来,可是如何是好?”
大公主离去,春荷方是问出了担忧之言,方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