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事不可为,胡成已是存了与冀州共存亡的心思,便就是受不住这块妲己心中的家,也决计不能让其落入姬发那厮的手中。
了不得送他一块焦土,倒看他要是不要,旁人许还信姬发的谎言,胡成却早已将之看做是满口谎言的伪君子。
只从他口口声声深爱,却能将妲己拱手送入皇宫,胡成便就打心眼儿里鄙视他。
不过自己可以死,但是世子爷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有所闪失的。
冀州侯仅此一子,只要活着,那不拘侯爷如何说,这也是真真正正的嫡长子,族里也不会坐视不理。
但若是连世子爷都不在了,娘娘纵是千般不甘,也只能以大局为重了。
一念及此,胡成便就召集了精锐心腹,让其互送世子爷拼死突围,不为别的,只要能与朝廷大军合至一处,那安危自无问题。
众人也是苦劝,想着将这护送世子爷逃生的机会让给胡成,自己留下来死守冀州城。
胡成的心意又哪里是能改变的,也为着不让属下们轻敌,便着意叮嘱了一番。
“你们此番也甚是凶险,姬发那厮本就是存在加害世子爷之意而来,此番紧锣密鼓的攻城,想来就是因着援军已然不远。
当此之时,必然格外的防备突围之事,尔等便就是丢了性命,也必须保护世子爷无碍,可都听明白了?”
众人哪里会有半点疑意,这突围本就与死士无异,以性命换去主子平安罢了。
这边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夜色深了便可出发,偏生在最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出了问题。
世子爷说什么也不肯走,不但如此,竟还换上了铠甲,誓要同冀州共存亡。
胡成急的想打人,连哄带骗的说着厉害关系,奈何苏全忠根本听不进去。
其实这些就算是不说,苏全忠心里也都是明白的,只自己如今为父亲所不容,更是要树起样子来才成。
这一个逃跑,必将跟随自己一生,那样的窝囊侯爷,自己不要,也不屑于做。
加之苏全忠此时恨意滔天,偏不信那姬发真是得天眷顾之人,若是自己天命所归,自是不会死去。
若是真的天向姬发,左右是个死,还不如轰轰烈烈。
胡成费尽心思也是劝解不住,心知在耽搁下去,反是将世子爷这里平白的招摇成了靶子。
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之下,也就只好由着苏全忠一起了,只叫过几个心腹,死死的护住世子爷。
关键时候哪怕是要身体挡着,也要保证在最后一个人战死之前,冀州不能有失,世子爷不能有失。
冀州侯的大军攻的越发紧密伶俐了,城内的将士也是很有些疲惫和懈怠。
但看到苏全忠全副铠甲冲上城墙之时,深压心底的热血也就又沸腾了起来。
“兄弟们,世子爷没有抛下我们,都站起来,打跑这些狗娘养的……”
不知谁喊了一句,双身无神的将士们竟都好似看到希望一般,拄着长刀,挣扎的站了起来。
“誓死保卫冀州……”
“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
一时之间喊杀声震天,竟是气势如虹的浑然不似被困之师。
“哀兵必胜……父侯,我们是否要暂避锋芒?”
城墙之下,身穿银色铠甲的姬发,面色忧虑的询问。
冀州侯也是面色沉寂,万不曾想自己那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儿子,有朝一日也会这般的英勇,这般的有血性。
但若是仅仅如此,那也还是不够的。
“在战场之上,决定胜负的永远都不是什么士气,而是绝对的实力,和士兵们对胜利,对荣誉,对富贵的渴望。
如今我军占尽上风,若是你此时贸然撤兵,这些将士会如何看待你?
你这日后必是要低了苏全忠一头,哪怕是最后让你如愿做上了冀州侯的位置,今日之耻,也会时不时的被提及。”
冀州侯目光森冷,意志坚决,姬发也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其实并非是担忧输于对方,而是如此气势之下,真个迎头而上,唯一的可能就是斩杀了苏全忠,断无生擒之理。
不拘如何说,苏全忠终归是冀州侯的亲生儿子,是冀州这么多年来的世子爷。
这内里情分的深浅,自己也是拿捏不准的,故而不得不给个台阶,拿出个态度的。
如今看来,冀州侯却是意志坚决的,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姬发忙不迭的做虚心受教状,转过身去,便就是一副决然之色,右手高高抬起,而后愤然落下。
城墙下,无数大刀泛着森冷的光,如饥似渴的冲向了冀州城。
如今兵力相差悬殊,姬发之兵已近乎三倍于冀州,虽是守城要占着些便宜,奈何冀州侯早有准备。
一个劲儿的用主力去攻城墙最为薄弱的东门,竟有宁破城墙,也要赢了这场仗的阵势。
苏全忠已是杀红了眼,死死的盯着冀州侯,大刀不停的翻飞,一连砍死数个爬上云梯的敌人。
这却也是生生将战事给焦灼住了,而不拘是谁,心里都是清楚的,朝廷援军正在赶来,只要多撑住一时半刻,现下的局势就会登时逆转。
是以冀州侯眼睛很是眯了眯,自背后拔出箭来,挽弓而射。
因着一直注意着冀州侯,是以苏全忠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支奔着自己而来的箭。
若是立时闪躲,该也是能躲得开的,但许是被吓呆了,更或是哀莫大于心死。
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