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下再多的安慰也是宽不了凝香的心的,大公主不知,自己可是清楚的,现西伯侯,和那早就贼心若揭的姬发,都远非寻常之人。
依着大公主所言,此事可不真的是另有内情吗,想来定然是个圈套无疑了。
葛将军的智谋自然是不成的,单只说这未曾看出对方的阴谋,便就已然可以说明一切了。
可如今毕竟还未到山穷水尽之处,凝香便就不想让大公主也受到惊吓,跟着一起担心,是以这心里的盘算也就不敢说将出来。
“凝香姑娘……麻烦您出来一下。”
此言一出,凝香和大公主的心都是突然的悬了起来。
要如此避讳的,不是天大的噩耗,便就是王后娘娘的密信到了。
不拘哪一个,都是丝毫耽搁不得的,凝香忙不迭是向大公主告退。
大公主岂会不懂轻重,当下准了,却不忘加了一句,若有不可挽回之颓势,务必要告知自己。
虽不能做些什么,但自己也不想到死都是迷迷糊糊的,总要知道自己还有多久好活,是谁杀了自己不是。
他日变作厉鬼,也好不报错了仇去,时至今日,凝香也知大公主成熟的多了,也许关键时刻,还能比自己想的周全。
是以也就点头应承了下来,让大公主只管放心便好。
回得自己的帐子之中方才得知,是王后娘娘的密信到了,凝香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嘴里默默念叨着,凤凰大神保佑。
眼睛湿润的难受,若不是现下时候不对,必是要大哭一场的。
自己真真不是春荷那般能干的人,如今在此独当一面,急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奈何并非自己一死便可扭转了局面的,更非自己一条命就够抵偿那最坏的结果的。
心里包含着无尽的爱委屈拆开了密信。
“凝香,如今朝中形势已变,闻太师被本宫囚禁,意料中的反扑却未出现,这并非闻家的性子。
本宫思前想后,他该是已经在动作了,而这动作必然着落在战事之上。
春荷处乃是朝廷精锐之师,又多重臣子弟,闻家虽权倾朝野,也必然不敢尽数得罪。
如此一来,这用尽心思之地必然着落在黄花领。
黄花领一失,则可彻底打通西岐的屏障,若然大公主有个不妥,这封地之说,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届时本宫鞭长莫及,就会彻底失去对西岐动静的掌控,天下大势,失之一半。
故此已命春荷火速结束战事,赶往黄花领与你汇合。
且西伯侯也已脱困,不日也将抵达,你们只需与之配合便可,西岐之事,他自会约束。
在此之前,紧缩兵力,不拘如何,不可分兵,不可出战,若战必败。”
这信一看完,凝香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惨白如纸,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双眼惊慌的没个聚焦之地,心中不停的想着怎么办,怎么办。
过了好半晌,方是惊觉过了,目下最惨烈之事尚不曾发生,总还是来得及的。
忙不迭的唤人过了,声色俱厉的喊着,速速去将葛将军叫回来。
不拘现下是胜是败,也不拘会有何等损失,必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回转护驾。
这传令兵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凝香姑娘这是怎么了,按说姑娘虽不很懂行军作战,但平素里并不会胡乱指挥的。
如今这丝毫没有商量的口吻又是何意?难不成不知晓作战之时最忌撤退吗。
这葛将军可是带着大家伙儿去拿命拼富贵前程去了。
若此时后退,多死多少人暂且不提了,军功定然是想都不要肖想了的。
一念及此,传令兵便想着与凝香多说上一说,总不能稀里糊涂的成了兄弟们的罪人吧。
可凝香如今已急切不已,哪里还奈何听这些陈词滥调,细切的话又不是能和这小小传令兵说的。
是以只厉声呵斥了,言道再啰嗦便军法处置,丝毫不去理会传令兵心中的腹诽和嘴上的不忿。
军中最是号令如山的地方,不拘自己多么有理,亦或者是多么冤枉,只有主帅决定了的事情,便就要无条件的遵从。
是以传令兵拱手应下,便就火速撤离,前去传令了。
凝香这才泄去了全身的力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中默默的祈祷,千万要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啊。
那么多鲜活的性命,自己真的背负不起,娘娘的苦心布置,自己当真悔去不得。
好一会儿双腿才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醒起大公主必然还在忧心忡忡等待自己的消息,便就挣扎着起身。
如今情势瞬息万变,保不齐就要急行军,亦或者是撤离此处,是该让大公主早做了准备的。
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茶,肠胃不舒坦的扭曲了起来,可是脑子却是清明了许多。
凝香深吸了口气,便准备去找大公主,禀报此间之事。
可还不待伸手,帘子便被从外面掀了起来,一个人跌跌撞撞冲将进来。
吓得凝香慌乱的退了好几步,定睛一看,却是方才自己让其去叫回葛将军的传令兵。
凝香面色当即阴寒了下来。
“你可是不满我的命令?故才耽搁至今,你可知……”
凝香的话未曾说完,传令兵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成拳,死死的抵着地面,不让自己彻底倒了下去。
凝香这才看到传令兵背后插着一枝箭,已然没到了箭柄之处,显见着发箭之人骑射功夫了得,且是蓄力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