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内侍已得了殷弘的吩咐,只消无有大事,便就尽速终结早朝。
“臣有本启奏。”
沉重的声音响起,京兆尹蹒跚而成,眼眶青黑的,一眼便能看出未曾休息好。
因着昔日的灭门案,殷弘与此人也算是有一些接触,深知此人忠义耿直,是以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些许。
“老大臣有何事,只管说来便是。”
殷弘想要逃避的,唯有殷郊之事,却并非真个不想理会朝政,加之不论如何,这京兆尹负责朝歌城内的一应事宜,与殷郊之事混不相干。
是以就愿意一听,并未想丝毫的推搪之词。
“启禀太子殿下,今晨在驿馆附近的荒野之地发现一具男尸,虽是破坏严重,仍旧能看得出,是专司传递消息的传令官。”
“嘶……”
此言一出,朝臣皆是倒抽了口冷气。
殷弘更是面色一沉,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传令官非有八百里加急不会回京,可今日却不曾听闻有此等消息,微臣深感兹事体大,便火速报与闻太师,请兵部核实此事。”
京兆尹说着,便就望向了一处,兵部被点了名,自然是要出来的。
“臣……已然证实,却有八百里加急直抵朝歌,本以为是乱臣为了截获这消息,令得朝廷措手不及,而行此杀人之事。
可又深感这一路不曾动作,却在天子脚下行凶,殊为不智,且叛军既敢檄文天下,就不会惧怕京中知晓才是。
如此这般,微臣心中便就多了一丝计较,想着莫不是乱臣在宫中尚有同党,仓惶之下,想要为其掩饰,故此私下里求助于禁军统领。
果不其谈,真的让微臣发现了端倪……”
兵部尚书说着,便就也望向了别处,且话中隐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宫中..如今就算是傻子,也会明白此事绝不简单了。
宫中之人截获密报,隐而不发,且还要杀害传令官,这是为了什么,任凭谁都能猜的出了。
事涉谋逆,便就是昔日的废后姜氏,都要身死名灭,更何况是旁人了。
是以众人都望向了禁军统领,想要知道些蛛丝马迹。
“臣启禀殿下,这传令官昨日未时,却曾有过入宫纪录,逗留不过一个时辰,就安然离开了,臣详加询问了守门官。
言道其离去之时,神情很是惊恐,且欲言又止,想来是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且并非将八百里加急文书带出。”
禁军统领虽然没将话说的太过直白,但是众人也都是听明白了。
那就是此人已然将加急文书交与了宫中一人,且发觉了自身的危险,但朝臣对此却一无所知,显见着此人别有用心。
可八百里加急乃是国之机密,不拘何人,也无权私相授受的,身为传令官,更是深知这档子规矩,乃是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
那如今大王昏厥,此物能交与何人,似乎一点都不难猜的。
朝臣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转向了太子殿下,内里的迷惑,亦或是指责之意,已然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太子殿下,此事太过重大,叛军本不足为据,但若然在宫中藏有内应,那当真是防不胜防的,臣请殿下彻查此事,看看传令官将文书给了何人。”
举凡外臣入宫,都必得有内侍引领的,是以只消寻了当时当值的内侍来,一问便知。
殷弘的手在龙案之下,紧紧的攥死,好半晌方才松开。
额上也渗了汗,知道此事必有波澜,但不曾想,为了对付自己,竟然公然杀人。
偏生自己无从解释起,难不成说自己只是想要保护殷郊?
“肯定太子殿下彻查此事……”
见殷弘迟迟不肯表态,满朝文武真个是按捺不住了,齐声恳求道。
“诸位大人尽管放心,此事本宫定然严查,待一切真相大白之后,必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若然只是隐而不宣,自己还能有些法子拖延,可如今死了人,那就是难以善了的局面了。
比干王叔还在府中等着自己的质疑下达,为今之计,就是拖得一时算一时了。
不拘如何也要将殷郊说服,届时再行平叛也就是了。
殷弘的如意算盘打的自然很好,只是群臣却分明不是这般想的。
“殿下此言差矣,那人既能于宫中瞒下此事,这等能量,决计不容小觑,只怕我等此时所议,不多时便就入了此人之耳了。”
“正是如此,届时必然是有一具尸体罢了,到得最后,不过落得个查无可查了,且耽搁了平叛之机。”
“此事不急,可徐徐图之,现下不若来计较一下平叛之事,既是密报丢失,如今详情无人可知,本宫有意派得力之人,前往调查叛军的情况,也好有的放矢。”
殷弘自然知晓,这真个查了下去,必然是要暴露自己的,总要先行布置一番才成。
是以便就拿着军务先行搪塞,且心中想着,如此也好多一个诛杀叛贼,抹去殷郊逆行的机会。
朝臣们细细想来,也觉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只是这心,终究是不安稳的,一时之间,竟是谁都不曾开口。
闻太师自入殿之后,便就老神在在的神游天外,此时却是轻咳一声,引得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来。
半数的人都巴望着闻太师能拿了主意出来,将此事妥善处置,只殷弘面色阴冷。
“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些什么,想要瞒过臣等,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