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祝痕犀利眼神一枚,韶冬浑身一凛,立马收拢双腿,正经危坐。
他大概也猜到祝痕在想什么,看着祝痕还拿在手里的那份算是最后的功课,眼神渐渐复杂。
照理说是应该感谢这份东西,不然他怎么顺势上位?大概一辈子都做不到,也大概会一辈子都不敢接受祝痕,不敢对他说出真相,更不会如现在这样,有了彼此的骨肉。
就算祝痕恨他,也不愿意又怎么样,他可以照着心意将他圈在身边,圈一辈子。
不过能查明真相,让他心甘情愿地呆在身边是最好的结果。
韶冬垂眸思考半响,抖着只剩下薄薄内衫的身子,抿抿嘴眼巴巴地看着祝痕,委屈道:“孤冷。”
祝痕顿时黑线,一把揪出屁股底下的龙袍,扔了回去,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写满了滚蛋两字。
韶冬一把抱住扔过来的衣服,继续委屈地眨眨眼,将小韶臻撒娇时的表情学了个十成十,果然看到祝痕皱眉撇开脸,笑嘻嘻地黏了过去,随便将龙袍一披,抱起祝痕就将他往怀里塞。
最后还拉起了没系上带子的龙袍,笼在身前,只将祝痕露出一双闪着怒火的明亮眼睛。
他笑着低头啄了口,在祝痕真要发怒前叹道:“知我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等我把这老家伙的一切都说破了,你是不是将你的心给我?”
有顾老头的那几句话其实已经很够了,但还有部分细节他还没想通。比如顾老头为何要背叛。
他本就手握兵将的重权,麾下兵将听话,朝堂上说的任何一句话分量都很重,顾凛也跟在身为太子的他身边,备受皇储信任,将来的前途就算没有军功打底,也能左右朝堂的最终决议。
对于这样的结果,两父子有何不满?非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帮一个毫无根底前朝皇子,最终还落的个背主、叛主,被人戳着脊梁骨,死了也抬不起头的下场?
而且韶冬竟然像是完全不知情,上位了也没给俩父子多少好处,也就一个少将军,顾老头现在还是个宫内行走太医的身份。
难道他上位了就不会给吗?
这一切都太过邪乎。如果韶冬有解释,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祝痕挣了挣,没挣开还被韶冬一把搂住了肚子,小心摩挲。韶冬的身体包括手都是温度偏低的,没想到身体快与想抗拒的思维,竟然直接依偎入韶冬的怀里。
他紧紧抿住嘴,眼睛里蒙上一层晶亮的水光,像是欢喜,又像是压着怒气。“要么说,要么滚,再动手动脚,看我不揍死你!”
韶冬可以确定,祝痕是压着怒气的,嘴上可以口是心非,动作却是假不了。不然怎么会被这么恶狠狠地掐了把。
手背上的肉都要掉了。竭力忍着不喊出来,目带杀气地看了眼顾老头,又看了眼祝倾,过了好半响,觉得没那么疼了,才开口慢慢说起。
“其实开头应该是祝倾想的,只有她能进御书房而不被阻拦,也有那个便利偷换功课而不被怀疑。至于为什么还夹上了孤这个可能破坏了你们计划的人,完全是因为孤是最终受益者。”
韶冬说到这里又低头看了眼祝痕,见他情绪还好,继续说了下去,“后面的事,祝倾就没那么大的本事来算计了,应该是顾老括祝倾对阿痕磕头求皇位,也是你设计好的最终结局。”
顾老头不像是被说中,像是烟瘾上来又没烟抽的样子,紧夹着眉头,神色焦急,竟然捡起断成两截的旱烟杆子,一个劲地拿手指捻动着里头的烟丝,还时不时地拿到鼻尖嗅着。
祝倾则从被绑住开始就安静的像只等待啃草的顺服羊羔,不动也不响,对外界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
韶冬看在眼里,冷冷地收回目光。再怎么作态,也不可能放开她。接下来的话他不愿意再说,也不必说,祝痕应该猜出来了。
祝痕久久没听见韶冬继续,上挑着眼尾,睨着韶冬垂下来的面容露出个冷笑。
他不承韶冬给的这个人情。
“所以,结论是,顾老将军,顾少将军,祝倾,是一伙的。祝倾可以迷惑我,更可以从我手上要走皇位。至于顾老将军,你有的是实力杀主并且害死第二批过去的大队人马。韶冬……”
说到这里,祝痕忽然顿了顿,然后弯着眼睛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主谋,最多顺势而为。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你夺位成功,而我沦为阶下囚的目的去的。但矛盾的是除了祝倾那个没脑子的蠢货,他们不要从龙之功,反倒急于用你来洗干净嫌疑,然后在我面前表现的铮铮铁骨。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韶冬浑身僵硬地抱着祝痕,抬手去遮祝痕笑着却像是在哭的眼睛,心疼的不得了。“别说了,既然弄清楚了,我们走吧。”
说着就小心翼翼地抱起祝痕,对外喊了声王有为。
祝痕捧着肚子哈哈笑出声,手指间还夹那枚王有为给的铃铛。他笑到眼泪淌出才指着已经背过身的顾老头道:“因为,他知道父皇有留我秘密势力,他想要让我无力东山再起!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他说着一下又一下地晃起夹着铃铛的那只手。明明晃了很久,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顾老头白着脸看过来,神情像是见了鬼。
祝痕抬眼看了下悬挂着太阳的天空,又一声轻笑,眼泪汹涌的再也止不住。
“这就是父皇来不及交给我的秘密势力的号令印记。拆了它也只是个没心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