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昭接到前方军报,立即传令停止前进,以禁军标准的叠阵准备迎战,这也是宋军新式军阵,遭遇强势兵多金军的自保军阵,行动速度很慢,却胜在稳妥。
他自己率十余骑赶到邱云的马队,待看到这支庞大金军队伍,脸色变的十分难堪。
“太尉,正面虏人有数千人之多,看旗号服色是合鲁索麾下,末将断定本旅两翼还有虏人马步军,我们是孤军奋战了!”邱云也不免暗自担忧,他们真的是孤军,可能遭遇上万金军,前景有点不太妙。
樊昭也算老将,经过兵部讲武院的培训,立即明白身处险境,他路上耽搁了几次,没有要求快速行军,就差了一个时辰,耽搁了进城最后时机。
当初,要不是顾忌虏人的马队,冒险快速行军,估计也有四五层希望入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三千余人对战正不断开来的金军,一旦有任何意外发生,就算组成叠阵,也必然是全军覆没。
天气很冷,但他额头还是渗出了点点汗水,沉声道:“怎么办,是撤回去还是继续前进。”
邱云瞥了眼樊昭,暗道这不是废话吗?旷野上怎么撤退,路途中像羊群一样被猎杀?现在只能义无反顾,奋力杀进县城,才能有一线生机。
他缓缓地取出黑漆弓,凝望着远处正组成进攻队形的马队,淡淡地道:“唯有拼死一战,或有一线生机。”
樊昭一阵苦笑,他何尝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习惯性地问了句,显然被邱云鄙视了,无奈地道:“言之有理,只有拼死一战。”
“太尉,末将去会会虏人,看看拐子马有何能耐,好叫他不敢轻视大宋儿郎。”邱云淡淡地道。那副风淡云轻地决然,实在令四周吏士折服。
樊昭目光复杂地望着邱云,百余名骑兵对一侧拐子马发动逆袭,简直是在找死,甚至连逃生的机会也没有,不免摇头道:“不可,我们还是团结一致。稳打稳打妥当。”
“没用的,他们两翼抄掠。再用步跋子攻击我后方,我们根本无法抵抗,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打掉他一侧然后冲出去。”邱云对战术理解是相当深刻的,对付拐子马最有效方式,就是迎头痛击。
叠阵最怕的就是马军牵制,步跋子抵近包抄,所以必须几个叠阵共同组成的大阵,才能有效抵御敌。
百骑和金军拐子马硬碰硬是危险不假。但他必须挺身而出,城里还有他死也要去见的人。
“太尉不要犹豫,我率本部迎战,太尉以两翼弩箭拦截,应该还有希望。”邱云脸色不变,口吻带有不容拒绝的决然,让人不能拒绝
樊昭心下微动。也算是标准的打法,只有强弩才能坚持下去,让他们有机会靠近县城,只是邱云要九死一生。他多年军旅也明白取舍,也不在乎邱云擅作主张,沉声道:“一有机会立即脱身。”
邱云勉强挤出一点笑意。道:“太尉放心,末将心里也有数。”
“保重。”
待樊昭回归本阵,邱云调转马头,对百余名骑兵高声呼喊:“大丈夫马革裹尸,唯死而已,但我不准你们轻易去死,你们都要保住小命。多射杀几个虏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抄刀近战,明不明白?”
“誓死与虏人血战到底。”
“太尉放心,临死前总要稍带十几个虏人。”
“不射光箭矢,我绝不会战死。”
“好,以我为中心,前进。”邱云调转马头,手持二石马军弩,缓缓策动战马。
以他为中心,百骑摆成雁行阵,缓缓地向金军侧翼马队压去,队列并不壮观,却散发着决绝地悲壮。
合鲁索很眼馋,他总算逮到数千宋军,正在调兵遣将准备痛快一场,哪想到百余骑兵竟敢发动逆袭,简直是羞辱他,怒道:“简直不要命,纳合你给我上,把他们全部杀死。”
纳合是合鲁索部下猛安,他傲慢地笑道:“一个不少。”
金军吹起进军号角,左翼二百名骑兵奔腾而出,冲向邱云的部众,纳合不是没有兵,他是看不起宋军,才调出部分兵力参战。在他看来屠杀百骑足够了。
邱云胸中燃起一腔怒火,扯着嗓门大喊道:“分为两队射击,让鞑子尝尝平勾无羽箭滋味。”
以他为中心,宋军马队两翼展开正雁行阵,逐渐加快速度,就在二百余步发射第一轮射击。
这支部队装备经过改良的强弩,装备更加精准的望山,无论是精确度还是杀伤力,都极为强悍。
两翼展开正雁行阵,根本不和金军马队接战,全在弓箭射程外的战斗,弩箭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装填慢却精准。
金军出战兵马倒了大霉,他们号称拐子马,一个个是弓马娴熟,剽悍的无法无天。但是,人家根本不和你照面,甚至连弓箭射程也伤不到别人,还有比这种鸟事更郁闷的吗?
纳合真的很郁闷,他还没打过这种憋屈仗,南朝的马军是有弩箭装备不假,但马军强弩射程普遍低于步军,绝不可能超过二百三十步。
这支不起眼的小马队,竟然有几乎相当于神臂弓的强弩,这仗还怎么打?专门给人当靶子。
金军骑兵一个又一个被射落马下,没有持续几个回合,二百金军骑兵损失半数,连出战的谋克也丧命强弩箭矢下,剩下的残兵败将,在强弩犀利的打击下,再也无力作战,分队陆续撤离。
邱云部众没有损失一人,他们在金军撤退时准追击,而是重新汇集成一队,显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