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丸贯空,凌厉无端,然而大哉乾元罡,实乃至正博大的神罡,此罡凌驾于余下罡气之上,虽则初破境来,但根底扎实,一入此门,一身修为如指臂使,任化自然。
道行修行,实无刻印来标,左御极自号多修几十年,但不破境,这几十年也就更夯实而已。
宁舟面色淡然,也来不避,长风浩浩,抓拿而去。
剑丸遥斩,一时光焰腾腾,喧嚣而升,立起烟尘数里,漾漾荡开,却是左御极一剑之下,斩在宁舟掌上神通上,连连劈斩,如刀砍斧凿,不断削去上面法力。
宁舟不为所动,不顾法力损耗,硬生生一掌拍下,直如天河直落,水声哗哗,左御极微微色变,他所习神通,却无擅长蛮力相斗的。
他不假思索收剑而退,见那大手与他擦肩而过,一拍到地,砰的一声大响,山摇地晃,土石开裂,霎时裂纹密布,阴森森的裂口,直冒寒气。
这一掌妥实惊人,左御极俯览一观,倒吸一口凉气,一击之威,有这般了得,怕是不下于积年丹境二重者。
这番观感令他惊叹连连,大哉乾元罡少之又少,各门各派中,几乎皆是师承洞天,被人倾力提携,花费偌大心力,才能得寥寥之数。
是以他也不清楚,此般丹罡,究竟如何,而今算是开了眼界。
惊奇之余,更是匪夷所思,怎也想不明白,宁舟孤身一人,在这碑界恶地,凭着什么能走到这一步。
不过这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稍动念既罢,侧首看去,观宁舟渊渟岳峙,身骨挺如峻崖,面容深静,予人一种巍巍苍山,难以撼动之感,顿时便知,法丹魁首,神气内敛,滴水不漏,远比其他来的更深。
看其双目,却发现宁舟眼中,似有一丝异样神色,他道:“你其实不想我杀我。”
宁舟点首,“不错。”
左御极道:““但你却动手了。”
“其中自有情理。”
左御极非是愚人,通过之前一通对谈,再结合宁舟行径举止,不难猜出一二,道:“看来这碑界中确实有古怪,而这古怪,唯泄出心中之气,方可消除。”
宁舟道:“怪宁某学艺不精,难以自持,难以放下,需拿你来缓解少许。”
左御极哈的一笑,“你倒坦诚,没有冠冕堂皇。”
“可叹。”宁舟道:“人将相食,仁心消亡。”
“有何可叹之处。”左御极哼了声,“绝粮困殆,外念祸心,难危甚重,左某无法割肉相饲,唯以私心,亡你存我了。”
宁舟点点头,郑重道:“宁舟在此,请教了。”
左御极收回目光,运剑于掌,“今日之斗,不问门墙,只争私人生机,左御极在此,敬候足下高明。”
两人快人快语,定下决战之言。
宁舟听罢,微微一叹,他勾出左御极说出这番话,今日之局,以后者的性情,除非必要,万万不会退逃,以尽全力。
为示以尊重,宁舟身后刀匣一振,喷出一线寒光,流连在他身侧,“此刀名作太恒元晦,是宁某趁手利器,尊驾需留神了。”
左御极冷笑而对,“流萤飘血,方才已说过了。”
余音一落,再无声息,双方默默不言,两人虽出身不同,派别不同,经历不同,但像今天这样,不争其它,仅仅因为保全自身,便杀无仇无怨的人,可称是第一次。
双方都是明白,这就是江湖,感概随风去,乍起剑吟声。
绝然之姿,唯战之招,极为认真的一剑,遥空一抛,剑丸一颤,就地分化,顿有三十六枚,然而剑气飘摇,忽有数十枚紧接而来,个个耀如火焰,飘似鲜血,却是真剑幻剑齐上。
宁舟凝目注视,骈指一挥,元刀迎了上去,寻剑而战,稍一入手,斗不多久,便发现左御极的剑术,可称精妙,非是江继风可以比拟。
辟裂仪剑术,诡异多端,剑快剑多,飘忽来去,真真假假,使人捉摸不得。
左御极神态潇洒,凌虚而行,两足踏空,其剑被他遥遥驭动,每发一剑,必斩宁舟要害,头胸心眼,无所不指。
且他飞跃时,并不妨碍驭剑,宁舟有所了然,知道对方习了大逍遥剑遁。
剑丸特殊,能分光化气,若掌握祭剑精髓,可分化更多,这是外功,是剑中之法。如果说剑丸多,给予了驭剑者无数手脚,那么大逍遥剑遁,可称是此道灵魂,为内法。
有此遁术在手,可进可退,想战便战,进退如意,无不畅快,旁人若不能破此局面,将永握主动。
宁舟自知自身遁术,与左御极无法相较,便就立在一处,发刀劈杀,但却不能让后者清闲下来,每斗一会,故意去得一刀,迫左御极挪位。
剑丸虽多,宁舟手快,每每都能遮挡下来,并且还击过去。
然御刀之法,为他自己摸索过来的。而左御极是正儿八经的自入道起,专习剑经,其中门道,深刻骨髓,一招一式,莫不精妙,比他御刀来的灵巧。
刀剑不同,但御空击斩之术,大致理数相通,宁舟沉着应对,心运九返象元,开始剖析左御极一身剑术。
左御极哪里知道宁舟正在偷师,此刻见宁舟攻少守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处在上风。
他并没因此而骄矜,反而愈发谨慎,只观大哉乾元罡,就够他慎重的了,于是行剑中留有一份后招,随时应对不测。
两人再次拼杀,无人打搅,刀来剑去,你来我往,斗得热闹万分,观那刀行天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