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山洞之中,松油灯昏黄的光芒,幽幽地照耀着,无形中带着氤氲和朦胧。
两个女人,一大一小,正坐在一块青色的石头上,轻轻地说着话儿。
白秀儿手里拿了一把木质的梳子,正在给小玉儿梳头,而小玉儿的小手之中,却是端着一面铜镜,正在对着镜子自照。这些东西,自然都是从那些流寇的窝棚里得来的,没想到他们的生活用具还这么齐全。
不过,梁鸿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些,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两个女人的模样吸引了。
首先是白秀儿,她一身玄衣,扎着腰带,透出蜂腰削肩,整个人显得妖娆妩媚,长长的黑发用布条子简单扎了一个马尾拖在脑后,使得她的面孔总算是完美地展现了出来,那一份美人出浴之后的粉红靓丽,两颊带着晕儿,整个人还透着水汽,每一分神态都牵扯出扣人心弦的悸动,看得梁鸿都有点呆住了。
梁鸿没想到白秀儿竟是如此一番浑然天成的美好,心跳因此都有些加快了,不过,与此同时却也感到更加的可惜和怜悯,心底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愤怒。
乱世人命不如狗!
这样美丽的女子,就因为是生在乱世,于是就惨遭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们肆意的蹂躏,最后甚至要被大卸八块,烤着吃掉,面对此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我辈要如何想如何做?
梁鸿第一个反应就是以暴易暴,将那些混蛋们一个不留,全部都杀光,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突然又明白过来了。单单依靠杀戮,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杀戮只是一种手段,真正能够彻底改变这一切的,是一种重造宇内的大动作。
大明王朝已经没有希望了,皇帝们玩世不恭,朝臣们腐败堕落,面对那些杀人如麻,吃人喝血的流寇,官军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他们驱逐地远一点,然后,官军们对百姓的侵掠,也只是稍微比流寇们好那么一点点而已,总之,不管怎么样,苦难的都是老百姓。
梁鸿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改变这样的一种现状。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不是偶然,而是带着某种特殊的使命,而他的使命就是给天下百姓带来美满、幸福的生活,让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老有所养,幼有所教,人们知礼守法,国家安定祥和,一派欣欣向荣……
是不是想得有点远了?梁鸿摸摸鼻子,并不是不懂得“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道理,但是,从这一刻起,他却是切实把拯救天下万民的担子扛到了肩头。
“秀儿姐姐,你好漂亮!”
一个稚气清灵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梁鸿的思路,然后梁鸿的视线方才落到那小小的人儿身上,结果这么一看之下,梁鸿瞬间只感觉眼前一亮,他下意识地跑了过去,蹲下来左右查看着小玉儿,心里竟是有些激动。
这真的是小玉儿吗?梁鸿在心里问道。
这真的是那个拖着鼻涕,蓬头垢面,一身黑乎乎泥垢的小女孩吗?
梁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是一个玲珑如玉的小人儿,她的头发湿湿地贴脑后,几捋碎发贴在脸颊上,那小脸儿由于刚刚沐浴完毕,正泛着粉润的水汽,一双大大的眼睛,透着精灵,忽闪忽闪的,小小的鼻梁,微微翘着的小嘴唇,整个人如同瓷娃娃一般,让人看上一眼,就莫名的喜欢,总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身上虽然还是很破烂的衣服,但是那露出来的小手臂和小腿儿,细白色的,精致小巧,简直是完美的工艺品。
梁鸿看得怔住,心里突突地跳着,这是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女儿,哈哈哈,他差点笑了出来,竟是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阿爸,你的胡子湿啦,”这个时候,小丫头注意到了梁鸿,眨眨眼睛,甜甜地笑了一下,伸出小手摸了摸梁鸿的大胡子。
被小丫头一提醒,梁鸿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模样其实有些遭罪,一头飘逸拉风的长发,一脸稀里哗啦的大胡子,完全是一种后现代艺术家的形象,这副模样,让他从心底感到排斥。
梁鸿还记得自己当兵那会子,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留着长发,又烫又染的小混混,他们那群哥们,曾经不止一次在街上遇到这些小混混,然后故意找茬把他们揍了一顿,末了还美其名曰:你们爸妈没教育好你们,我来帮他们教育你,回去把你那吊毛给老子剪了,否则下次看一次揍一次!
梁鸿没想到自己现在也变成了这副搓样子。不过,这个时代的男人,过了二十岁的弱冠之年,似乎都是需要留胡子的,至于蓄发,更是不在话下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丝毫损伤,谁剪我头发,我杀他全家!
不过梁鸿显然不会去理会这些幺蛾子,他当下站起身就把自己的青锋长剑找了出来,然后他首先就把自己的长头发和胡子给割了个七七八八。
“你,你做什么?”
见到梁鸿的举动,白秀儿还以为他要自残,吓得不行,连忙跑过来抓住他的手,拼命把那长剑给夺了过去。
梁鸿呆了呆,看了看白秀儿紧张的神情,感觉有些莫名,只好告诉她说自己想要把胡子刮了,头发剪短,这样显得清亮一点。
结果白秀儿竟然用生硬的汉语把那一套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理论搬了出来。这女人知识面还挺广的,她显然无法理解梁鸿的举动。
梁鸿有些无奈,但是很快却又想到了办法。
区区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