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逢源的喊声不光李闲勿部昕听到,便是周围在用饭的食客也都被惊动,纷纷望过来,待看清三人面前摆放的东西,众人顿时惊讶不已。【首发】
“还真是虾蟆儿,这三位不像僚人,咋也能吃下这东西呢?”
“怕是咱们误会了,他们会不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误点了呀?”
“那倒是可能,嗨,几位兄弟,你们不是真要吃这虾蟆儿吧?”
好事的干脆扬声询问。
邵逢源情绪平复,看看李闲和勿部昕,见这二位都没表态,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吃不吃给个话,咱们也好跟着看个热闹,总不成敢点不敢吃,假把式吧!”
好事的还真是不依不饶,激将法都使出来了。
勿部昕这时咬着牙道:“他吃我就吃,你们做个见证!”却是硬把李闲扯下水。
一众食客闻言便叫嚷起来,“那个俊俏的小哥儿,别看了,快吃啊,咱们等着呢!”
“对啊,你吃他就吃,你不吃,咱们岂不是看不了好戏了!”
一通哄叫,这亦是这码头区的特色,一群粗人凑一块,又喝过酒,情绪过剩自是难免的。
李闲正盯着那罗姓汉子口中的抱一抱邵逢源所说的虾蟆儿仔细端详,初时他还没弄明白
这是什么,待脑中忽的灵光一闪,以往曾经读过的一段资料便从脑海深处蹦出来。
百越人好食虾蟆儿,有筵会,斯为上品。先于釜中置水,次下芋烹之,候汤沸如鱼眼,即下其蛙,乃一一捧芋而熟,如此呼为抱芋羹。又或先于汤内安笋姑,后投蛙,及进于筵上,皆执笋姑瞪目张口而坐,客有戏之曰:‘卖灯民者’。又云介皮者最佳,掷于沸汤即跃出,其皮自脱矣,皮既脱,乃可以修馔。时有一叟,闻兹语大以为不可,云:‘切不得除此锦袄子,其味绝!’闻这者,莫不大笑。”
这段原本只是文字的东西,此刻与面前食物一比对,顿时便鲜活起来,李闲仿佛能看到一只活蛤蟆被丢入沸水,芥皮脱去,然后环抱芋头被捞出装盘的景象。
难怪勿部昕表现得对这东西有些障碍,邵逢源也惊呼出声,看热闹的也兴致勃勃了,原来这玩意却是青蛙癞蛤蟆这类东西做成的,在这时代,是百越僚人才喜食之物,想来勿部昕一定以为自己不敢吃这东西,才豁出去让罗姓汉子烹制的,可惜,李闲酡红的脸上倏然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猛的起筷,夹起那虾蟆儿,送入口中,然后便毫无任何凝滞的咀嚼了起来!
邵逢源呆了!
勿部昕傻眼了!
看热闹的愣了愣,轰然叫好!
“那个兄弟,人家已经吃了,该你了!”
“别愣着呀,该不会说话不算话,不敢了吧!”
“那样可不够爷们了啊!”
诸般言语纷纷扬扬,迫向勿部昕。
勿部昕霎时冷汗如雨,一个劲直冒,却是连上头的酒意都醒了七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闲,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李闲刚刚把那虾蟆儿吃了个完,只留下几块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骨架,他犹意犹未尽的道:“勿部兄,逢源,你们的是不是不吃,那别浪费,交给我解决,这可是虎纹蛙呀,以后是二级保护动物,吃它们犯法的。”
不由分说又拿过勿部昕和邵逢源跟前的瓮盅,酣畅进食。
勿部昕和邵逢源真的是彻底无语了,他们甚至怀疑李闲会不会是一个披了汉人皮囊的百越人,不然怎么能吃得下这种东西呢!
那些看热闹的食客们更是轰然叫好,给李闲助威。
便是这样,另外两只虾蟆儿也被李闲吞食干净,李闲这才心满意足,抹抹嘴,冲勿部昕道:“勿部兄,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勿部昕无言以对,默不作声。
邵逢源心说你这也算是作茧自缚,自作孽不可活了,虽说刚才是借着酒意才发下豪言,可以勿部昕的身份这会儿也应该不会反悔才是。
他看着勿部昕,期待着这位录事参军的表态。
勿部昕脸色益趋阴沉,上下嘴唇嗫嚅着始终未出声。
李闲忽道:“莼羹与鲈脍,秋兴最宜长。今日的蛇羹虾蟆儿,可是让李闲大饱口福,说来还得多谢勿部兄。”
勿部昕冷哼。
李闲笑道:“岭南的饮食习惯终归不是我们外来人能适应,外来人也终归要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勿部兄便是如此。只是若终日尸居余气,浑浑噩噩,便是机会来了,也很难抓住,重回故里,终归还是要看个人如何表现的。言尽于此,勿部兄如何决定,尽请自便,李闲不胜酒力,先行告辞,勿部兄三思吧!逢源,咱们走。”
说罢起身,自顾离去。
邵逢源一头雾水,他毕竟只是一介胥吏,听不懂李闲云山雾罩的内在深意,只是觉得自家大人太过宽纵,便这样离去,岂不给了勿部昕不践行诺言的最佳借口。
不过李闲已经离去,他也无法,只得起身追赶,临去时却是不甘心的对勿部昕道:“勿部大人,男人若不守信诺那边不会有女人敢与他托付终生的,您好好想想吧!”
这才快步追着李闲去了,只留下勿部昕一个坐在桌子前,面对三个空空如也的瓮盅,脸色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邵逢源这会儿追上李闲,离开码头区往回走。
“大人,为何不等勿部大人表态再离开,大人的目的不就是要说服勿部大人配合您吗?”邵逢源忍不住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