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念本不是拘谨之人,她很有些自来熟。秀中就笑:“摇篮里的爷爷,推车的孙子。我小叔是我爷爷的老来子,与我的年纪的确相差不大。”
陈念念见唐斐年在旁甚少说话,便主动问:“唐先生,其实咱们小时候就见过。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时陈小姐还只六七岁吧。”唐斐年的心里,其实将这位陈家的姑娘,当作小妹妹看的。人和人之间就是奇怪,有些人见了,你一眼就能知道,她只会是你的朋友。而有些人见了,你却惊惶不定,忐忑局促,能预料以后兴许会爱上她。
譬如,这坐在一旁,眼里既凝了笑意,又藏了秘密的沈慧中,便是自己爱上,但又不可说的人。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呀!唐先生,不,我们两家是世交,我该叫你一声斐年哥哥才对。”陈念念生性外向,活泼伶俐,是个主动之人。
“斐年哥哥,听说你从法国回来后,就一直在唐氏任职。我爸爸只要一提起你,就夸得个跟什么似的。我就不行了,我就不喜欢进家族企业,我爸爸也拿我没办法。”
对于这个称呼,唐斐年也接受。听了陈念念话,斐年就道:“我不比你们年轻人,你们这一代,都是有个性的人。其实,我很羡慕你们的随性。”
“斐年哥哥,难道你很老吗?”她听了,还咯咯一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觉得,和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相处,得换一种思维。”唐斐年不想损陈念念的面子,如果她足够聪明,应该听出自己话语里的婉拒之意。
只可惜,陈念念越看唐斐年越心动,压根不往这里想。
“斐年哥哥,你要换什么思维呀?”陈念念反而愈来愈有兴趣了。
她一下又问了唐斐年许多事,言语间频频露出交往之意。
唐斐年不愠不火地回答她,心里幽幽一叹。这都是老爷子做的好事。这样的场合,根本就不适合他嘛!以后,可不能轻易答应老爷子什么事。
“陈小姐,其实对相亲,我并无什么兴趣。一来,我看淡婚姻。二来,我这个人不羁自由惯了,什么事,只喜欢自己做决定。所以,所以——我对你来说,有些过时了。”唐斐年直言。
陈念念听了这话,就觉得不对味,脸也就有些红。她喝了口红茶,讷讷地看着秀中。
秀中听了,便也蹙着眉。小叔,你怎么搞的?她觉得这位陈小姐为人还是挺真诚的嘛!小叔闷骚的性子,就该这样爽朗不拘的姑娘来配!有一刹那间,秀中是真的为小叔可惜!
看着她遗憾而又不解的目光,唐斐年的心里非常不悦。这份不悦,怎样都只能藏在心里。
陈念念不是傻子,她怔了怔,已经明白了唐斐年的意思了。她从小富养长大,如何受得这委屈?何况,这次相亲也是爸爸千催万骗叫她来的!陈念念的心里,只想将一肚子委屈朝爸爸撒去。
她站了起来,拎着包,就要往包厢外走。
“小叔!你在说什么!”秀中也不禁站起,欲拦住陈念念。
唐斐年很清醒,唯其早,才唯其妥当。他便又礼貌对陈念念道:“陈小姐,你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一别数年,我很乐意见到你的成长。”
陈念念听了,口里就‘嗤’了一声,一句话都不说,扭头就走了,虽然唐斐年说得十分含蓄,但她的自尊心实实在在地受到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