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前两天那边金云山上的术士被妖怪伤了。”闹市之中,有一家酒馆特别热闹,只因这里有位说书先生很有名。
这位先生年纪约莫二十多岁,虽然年纪轻轻,可肚子里装满了故事。可也有人奇怪,因为这位先生从来不讲人世间的事儿,反而大多都是说那神仙妖魔。有人就问他,那年轻人摇着扇子笑着不回答,看起来高深莫测。
“说说,怎么回事?”有人听见觉得好奇,便搭话问道。之前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听说那术士本事很大,也活了好久。几十年前不是发生过大旱么,西边都有了农民军。皇宫里啊还有人请这术士做法,最后术士却说‘这是神界出了事,我也没法子’,急得先帝一夜白了头。”那人说得神秘,故意压低了声音看向四周,仿佛在避开什么。
有人不以为意,冷嘲道:“你说的那么详细,你见过还是听到过啊,就你?还能见过先帝?”那人急了,“我虽然没有亲眼听过见过!可我敢打包票我说的是真的!”他一急之下,争得脸都红了。
“那既然说的是真的,术士本事那么大,为何还会被妖伤到?”另一个人坐在一旁,留着八字胡,一手拿着茶杯,笑眯着眼问。
“听说,那术士有一样宝贝。很多妖都想抢,这次的妖怪也是个狠角,和术士打起来,最后谁也没赢”,另一个白衣男子开口了,他一脸文士模样,头上还戴着方士巾。
在他们隔壁桌,坐着两个人,正是白玄与司冉。司冉听着这些人的八卦,看向白玄,“君上,看来有人先动手了啊。”
白玄手里抓着一把瓜子,面无表情,可那眼神却像荒原之上的恶狼一般,看得让人心慌,“不急,我们看看再说。”
如今神界虽然闭关,可有些消息却是瞒不住的。殷曦和成了新神君的事,不到三天,六界都知晓了。大家都还打听新神君的身份时,白玄却拿着手里的瓷瓶陷入了沉默……
那一日她回到凝晖堂,先是为他切脉,最后将吃药的一应禁忌事宜都写了下来,整整写了三张纸。白玄拿起来,看到“早睡早起,切勿熬夜”时不由得笑了,再看纸上满满的字迹,一笔一划都是她的心意。
她坐在灯下,手里拿着湖笔认真得将每一件事情都写下来,写到最后,一滴泪滴在纸上,泪水将墨迹氤氲开,她赶紧将纸捏成团,扔到一边。
白玄坐在一旁,分明看清了她眼中滑落的那滴泪,却装作没看到,也不点破她。心却被紧紧地揪起来,她的坚强,她的脆弱,她装出来的若无其事都被他看在眼中,可此时的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写完之后,殷曦和也不看他,只盯着烛火发呆。
直到两眼酸涩,她才开口,“白玄,我曾经想过,即便我们不能成婚,可情谊却不会变。可直到这些日子我才发觉,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可是请你记住,即便到现在,我也不后悔与你相识。如果……我们能早点遇见该多好……”
白玄握紧了拳头,掌心被扣出了血痕却丝毫不能掩盖心中的痛,“其实,我与你早就相识了,不过凭白错过这么些年。
殷曦和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对他笑了笑,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看上去有些黯然,“走吧,我送你出去。神界的日子已经越来越不太平了,你还是早点走吧。”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平静,没有一点留恋。
夜晚的无生海风有些大,吹得两个人的衣角纷飞,殷曦和端立云端,微微笑着,“白玄,也许以后再也不能相见,你保重……”
白玄点点头,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罩在殷曦和身上,“以后惜命一些……”说完,低下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转身离去……
转眼间,竟然已经好几年过去了。白玄想象着她成神君之后的样子,她不笑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不知道天宫之中有没有她喜欢的橘子,也不知道天宫之中吵不吵,她那么喜欢安静……
正想着心事,就听到一声惊堂木,那说书先生就要开始讲故事了。白玄抬眼看去,却愣住了,那年轻人的样子,分明就是少卿……
再仔细一看,还真的是他。白玄掐指算了算,这该是少卿轮回的第三世了,也不知道他还要在此轮回多久才能重新回归神位。
司冉看他的样子,不由好奇,“君上,您认识这人啊?”
白玄摇摇头,“不算认识,怎么了?”
司冉捧着杯子,笑着说:“您不知道,此人命中带煞,上克双亲,下克妻儿,所以才流落到此说书。”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看相?”白玄斜睨着他,语带调侃。
司冉连忙摇头,“哪里哪里,属下不过是听这里的人们多说了几句便记下了。您说,这还真有人有如此煞的命格啊……啧啧,看不出来啊,眉清目秀的一个人。”
白玄抓起一把瓜子放在他手中,“赶紧吃你的,吃完咱们去金云山瞧瞧去。”
……
一百年后……
殷曦和坐在一片海藻之后,看着自己眼前游来游去的黄色小鱼不由得一笑,伸手摸了摸,那鱼嗖一下,游出去好远……
东海之中,不分昼夜,没有四季,有的只是深蓝色的海水,和海中无数的水族。只是此地灵气太盛,一些普通水族都不太敢靠近,所以这么多年来只有殷曦和自己一个人。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坐了许久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