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外祖母和舅舅们,顾蕴心里一暖,道:“往年我都是过了母亲的周年才去保定,等月底我忽然出现在外祖母和舅舅们面前时,他们还不定怎生高兴呢!”
周望桂进门后,彭氏自不必说,再没过过一日好日子,亦连彭太夫人和顾冲都被她弄得焦头烂额,悔不当初,顾蕴乐得轻松之余,日日看好戏总也有看腻的时候,等到出了母亲的孝期后,便给二舅舅去信,让他打发了人来接她去保定小住,已经一连去过两年了,都是五月底六月初去的。
此番却是因顾蕴惦记着今年便是前世顾准和顾韬相继出事的年头了,若她等到与往年差不多的时间再去保定,万一赶不及回京,岂非就不能力挽狂澜,只能让父亲再如前世那般,成为新任的显阳侯了?
所以她才会选择了在四月便提前来报恩寺给母亲做法事,等法事做完,便动身去保定,既给外祖母和舅舅们一个意外的惊喜,也能保证至多七月初,她便可以返回盛京来。
锦瑟笑道:“老太太与几位老爷太太一定会很高兴的,三位小姐也定会很高兴。”
主仆两个且走且说,很快便回了客居的小院,果然刘婆子与卓婆子已经回来了,说起方才寺外那些乞儿对顾蕴的感激,二人是满脸的与有荣焉:“小姐,他们都说您定是天上的九天玄女下凡呢,还说您如此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
顾蕴淡淡一笑,好报什么的,她打上辈子便早学会只有靠自己去争取了,不过她也不会因此就否定那些人的善意,因点头道:“两位妈妈辛苦了,且下去歇着罢。”
第二日临走前,顾蕴给报恩寺捐了三百两银子的功德钱,二百两银子的香火钱。
报恩寺虽香火鼎盛,这也算是大手笔了,何况在顾蕴来之前,显阳侯府公中已送了三百两银子来,了然十分高兴,说了一大通‘菩萨定会感知到小檀越的诚心,定会保佑小檀越身体安康,吉祥顺遂’之类的话,然后送了顾蕴一行去山门外上车,直瞧着顾蕴的马车被一众护院护送着驶远了后,才折了回去。
在寺中这几日,顾蕴都没吃好睡好了,何况锦瑟等服侍之人,是以马车才启动不一会儿,主仆五人便都忍不住打起盹儿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刘婆子与卓婆子练武之人警惕性高,立时便醒了过来,刘婆子因忙撩起车帘问外面的车夫:“出什么事了,怎么停下来了?”
车夫正要答话,常护卫策马过来了,沉声说道:“惊着四小姐了吗?是前面路上倒着两个人,看起来似是受了重伤,属下这便让人去将他们挪开,请四小姐稍等片刻。”
彼时顾蕴也已醒过来了,闻言因说道:“我稍等一会儿无妨的,有劳常护卫。”
刘婆子便放下了车帘,相继醒过来的锦瑟与暗香则忙着给顾蕴斟茶,见顾蕴头发有些乱了,又忙帮着整理了一回,也帮着彼此整理了一回。
常护卫的声音再次从车外传来:“四小姐,那两人伤得很重,不过意识还算清醒,说是他们遇上了劫道的,不但将他们的随身物品一抢而空,还砍伤了他们,他们强撑着爬了几里地都没遇上可以求助的人,好容易遇上了我们,求我们能捎他们一程,等进了京城,他们就自有人接应了。属下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四小姐示下。”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会有劫道的?这是骗鬼呢!
顾蕴嗤之以鼻,第一反应便是想到,莫不是有人想对自己不利?
但转念一想,这辈子至今恨自己的人就那么几个,不外乎祖母与彭氏而已,且不说她们如今自顾不暇,就算她们有那个心,也得有那个能力才成,祖母在赔了她五万两以后,可是元气大伤至今都未恢复,哪来的银子买凶杀人,何况外祖母当年可是与她有言在先的,她也不敢有那个心才是。
那便真有可能是偶然了。
不过不管是偶然还是别的,顾蕴都不打算救那二人,她可以施舍乞儿们馒头,因为知道施舍馒头给乞儿们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却绝不会明知有麻烦还傻傻的惹麻烦上身,说到底,她只是个伪善的人而已!
“常护卫,你既说那两人伤得极重,自然不能与你们一道骑马,可我也不能将我的马车让出来给他们,你倒是说说,我们要怎么捎他们进京城去?”顾蕴淡声说道。
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不想常护卫却没有离去,而是迟疑着继续道:“属下明白四小姐的意思,只是那两人说,若我们不捎他们一程,他们就趴在路中央不走了,看我们到底敢不敢从他们身上踏过去……属下一开始以为是遇上了泼皮,可那两人身上的衣料都属上乘,气度也不一般,属下怕硬碰硬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所以……”
顾蕴方明白常护卫为何会迟疑,她才还在想,常护卫怎么说也是显阳侯府的护院之首,若非见多识广自有其过人之处,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个护院之首,偏这样一件小事,他却反要来征求她的意见,她虽是主子,到底如今才十岁不到,常护卫这不是摆明了为难她吗?
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也不怪常护卫犹疑,京城最不缺的便是达官贵人,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