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一定不能给那小贱人怀上身孕,生儿育女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给!
林贵妃坐不住了,宗皇后又何尝不是一样?
原本她是巴不得妙嫔越得宠越好,才好与林贵妃打擂台,让她坐收渔翁之利的,可如今妙嫔得宠成这样,保不准就是下一个林贵妃,不,以皇上对她的宠爱,她将来甚至极有可能爬得比林贵妃还要高,不要说什么以妙嫔的身份,没资格做贵妃皇贵妃,只要皇上坚持,那便一切皆有可能。
也不要奢望什么文武百官与御史台的劝谏能让皇上改变主意,宗皇后不到十岁便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做皇后的,所受的教育自然也与寻常闺阁女儿不同,寻常闺阁女儿会的,她得会,寻常闺阁女儿不会的,她也得会,文史子集与权谋什么的自然都要有所涉猎。
她看得多了,便渐渐知道,由来判定一个帝皇圣明与否,都与他对妻儿好不好,没有太大关系,只要国治得好,他便是个明君,管他是不是冷落了糟糠妻、麒麟儿,偏宠了妖娆小妖精。小妖精一哭,他便说是结发妻子虐待了她又如何,小妖精一诬告妻子,便信了妻子是恶人又如何?只消他将偌大一个国家治好了,这些便都是“小节”,朝臣们也不好太多嘴,只能在礼法范围内谏上一谏,他若执意不听,朝臣们便也管不着了。
宗皇后这才后悔起没在妙嫔得宠之初,便摆出正宫的架势打压妙嫔来,皇上这些年与她的情分越发淡了,待三皇子这个唯一的嫡子也没比别的皇子更看重,皇家就是这点最可恨,嫡庶从来不若寻常人家那般分明,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可怜她的稷儿因出生得晚了几年,不得不以中宫嫡子的身份屈居于一个婢生子之下也就罢了,难道将来还要因为皇上的偏心,再屈居另一个奴婢生的黄口小儿之下不成?
最好也是最一劳永逸的法子,自然是让妙嫔根本没有生儿育女的机会,那样皇上就算将她宠到了天上去又如何,等皇上一去,她立马就会跌落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可不管林贵妃与宗皇后有多想让妙嫔根本怀不上孩子,一劳永逸的把后患给解决掉,二人却不约而同的没有急着出手,就跟当初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内,二人都不曾出手解决了宇文承川一样,她们都不想让对方白白的坐收渔翁之利,反而让自己身陷囹圄,所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所以整个二月上旬,妙嫔所受的圣宠依然无人能及,让后宫所有妃嫔都妒恨得眼里要滴出血来了,这也是宗皇后与林贵妃都没急着出手的另一个原因,万一就有其他妃嫔耐不住,妒火中烧之下先对妙嫔下手了呢?
二月中旬,宗皇后亲领着一众儿媳和一众妃嫔去到设在北郊的先蚕坛,先祭拜过蚕神嫘祖,再亲自蚕桑喂蚕,剥茧缫丝,行过了今年的采桑礼。
是日九门都提前戒严了,金吾卫开路,沿途经过的街道两旁都拉起了黄幔帐,宗皇后的仪仗自然走在最前头,之后是顾蕴的太子妃仪仗,然后是众皇子妃的,最后才是妃嫔们,当然妃嫔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得贵嫔以上的一宫主位才有资格,且除了林贵妃与陈淑妃,其他人也没有仪仗可摆,便各自邀了各自要好的,坐了翠盖珠璎八宝车,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倒也自有自己的快乐。
顾蕴跟在宗皇后身后,宗皇后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从头至尾倒也没出什么岔子,不经意一瞥,却见三皇子妃正满眼怨毒的盯着她,见顾蕴看过去,她也不躲不闪的,毫不掩饰挑衅之意。
顾蕴不由勾唇无声的冷笑,真当占了中宫嫡子的名分,太子就理所应当是三皇子的囊中之物了?那也得看宇文承川和她同不同意,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别人抢了也就抢了,但既然一早就是他们的东西,那就谁也别想抢去!
与三皇子妃短兵相接的打了一回眉眼官司,有内务府的官员来回午膳的豆饭与麦饭已经得了,恭请皇后娘娘与各位皇子妃并各宫娘娘们前往用膳。
顾蕴遂又跟在宗皇后之后,领着所有人去了先蚕坛外围的配殿里用所谓的‘豆饭’与‘麦饭’,却不是真的吃,只是象征性的尝尝也就罢了,据说是因为早期养蚕缫丝的人们一日里最好的饭食,也就只是豆饭与麦饭而已,既要亲民,自然少不得要尝尝养蚕人的饭食。
一时用过了豆饭麦饭,宫女们将碗盘杯碟都撤了,复又开始上起饭菜来,这回才是真正给大家伙儿用的午膳了,无论是丰盛程度还是美味程度,自然都远非方才的豆饭麦饭能比。
顾蕴略略用了些,也就放了筷子,这种大场合的东西,她怎么敢乱吃,真吃出个什么好歹来,连想找人算账都不知道该找谁去,最好的法子自然是不吃,反正先前在来的路上,她已在车辇里用过点心了,这会儿一点也不觉得饿。
然后借口更衣,辞了宗皇后,扶着白兰出了配殿,去了设在后面的净房。
等顾蕴从净房出来,刚转过弯走上通往前殿的回廊,可巧儿就遇上了宇文策逆光而来,他穿着金吾卫同知的大红官服,其他男人穿大红色的衣裳,难免给人以阴柔的感觉,他不是,他硬是将身上的大红官服穿出了英挺飒爽的风姿来。
顾蕴不由暗暗感叹,十一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