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她不出现的话,那些人通过铜盆想必会查到迄今为止仍在晕厥的老者,这样,把老者当做替罪羊也不是不可能。
而目前这种情况,若是能直接见到爹爹的话,误会也就能解释清楚了
云婧川目光幽幽转向身旁的男子,抬头,语气中是难得的认真,“大哥,你的武功怎么样?”
“那自然是极好的!”这满心报效国家的男子提起他的长项自然自恋不已。
“那么一次能打晕多少人?轻功呢?能不能在距离约几米的屋顶之间跳来跳去?”云婧川连珠炮似得发问,直到最后才弱弱的询问,“能不能带着我顺利到云相的住处去?”
诡异的寂静,周围的气氛猛地紧张了起来,“景兄弟,你莫不是真的是刺杀云相之人吧?”
王玉说话的声音,微微颤动,即使看不到男子的表情,云婧川也觉得这人似乎是在笑着的。
云婧川无心去计较男子究竟为何在此时诡异的笑出声,只是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怎么会?我若是真有那本事,还何必求得大哥带我去云相那里呢?”
“虽然很不好意思烦劳大哥,但是现下我若是被抓了去,逼问严刑拷打倒是事小,怕是无论如何都会连累大哥你以及那位大伯。毕竟你们是我在这军营里最亲近之人,难免会被当做是刺客的同党。而此时若是能见到云相的话,一来可以确认伤势,二来也能洗清不白之冤……”
“倒是学会使唤人了……”男子闻言小声嘀咕。但是云婧川再去询问,王玉却不愿意再多说了。也没有明确答应,却是带着她飞离了营帐。
王玉的轻功不是一般的好,不只能达到在几米的屋顶之间跳来跳去,甚至落地都声音未闻。也鉴于此,他们离开营帐根本没有人发现。
风自耳边呼啸而过,清冷无比。云婧川倚在男子怀中,因为瘦小,怎么看都像是被保护着的姿态。
从二人之间的间隙抬头向上看去,男子脸上的胡子也在随风舞动,只是边缘的一角竟像是松脱了一些
易容?!
但凡易容,都是不希望本来面目暴露于世间的。像她是属于被通缉的,可是眼前的这人分明只是平常老百姓,怎么会需要用易容呢?
这样细细想来,疑点还不只一两点。
轻功,平常农家的人可能会有这么高的轻功吗?就当她是武功小白,对古代武功一窍不通,而在他们这里会这般轻功不是什么怪事的话,那么,去云相之地的路呢?
她只说了她要去云相所待着的地方,并没有说是何地。而实际上,他们一同进的军营,即便他比她受了器重,可是也没什么离开军营的机会,故而
不对,今日里这人分明是出去过的!
可就是在今日里,爹爹遭到了刺杀。那些人又指证犯人逃到了新兵营,而让新兵营守门人觉察不到进来的,除了武功极高的,那么就是名正言顺出去的。难道
云婧川试探的开口,“呐,大哥,恕我冒昧,今日里大哥去外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回来的时候那般不开心啊?”
刺杀爹爹的会是眼前的这个人吗?若真的是,那么理由是什么?大盛子民难道不希望爹爹活着吗?是因为爹爹带来的战争所以仇恨呢,还是觉得爹爹于战后躲避着没有再直面战争所以怨恨呢?
对于这个人的话,也许后一种比较可能吧?毕竟是想要立军功出人头地的人。云婧川忧心忡忡的等待着男子的回答。而男子面部紧绷,依旧奔波于阳平城,直到拐进一座府邸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这里……”云婧川蓦地失声。
眼前的这个地方,她住过许久的一段时间。那是她自从穿越以来第一次住到了能遮风挡雨的屋子。
假山的前后,她曾经匆匆走过,那汪碧绿的池水,她还曾经对着发过呆,甚至她住过的那西院,都还是以往的样子。没有错的,这般景色,是阳平狄县令大人的府邸。
爹爹竟然是住在这里的么?狄府?不是说爹爹与狄大人是情敌么?不是说爹爹是夺人所爱的人么?狄大人他
是想质疑的。可是云婧川转念一想,爹爹是朝廷委派的大帅,住在身为阳平地方官的狄府想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是,狄大人可还好吗?
故地重游,云婧川一时间五味杂陈。
这也算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么?
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小安子转身一变成了太子,神棍秦是现在正在打仗的北越的太子,落大哥则是南秦的掌权人大祭司大人。就连她,也不再是原来的她。
不是贫穷无依需要死皮赖脸抱大腿的孤女,也不是面目丑陋的与小安子私奔的“未婚人”,是云相之女,也是长平王唯一求娶的小妾。
而原本在这里的人,小红成了太子妃,她的爹爹狄管家,则命殒黄泉。她成了杀害狄管家的凶手,尽管是被小红栽赃的。
物是人非,近乡情怯。
真正到了这里,这西院的门口,云婧川却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你要找的云相就在这里面。”身旁男子见着女子踟蹰的样子,好意提醒道,“不进去么?”
伸出去的手,无力的举着,却连门环都无法触及到,云婧川犹豫了半响,还是猛地收回了手,低头压抑着,身形颤抖着,却是连一句回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