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双手紧紧攥住被子,瞪着的双眼里满是黑色的恐惧,没有焦距,像是失了灵魂的,没有一丝生气。
“小锦,小锦你别这样,你别吓我,小锦,我说错了,连宇凡他那么爱你,又怎么可能会不爱你呢,不可能的,他会永远爱你,爱你一辈子的,小锦!小锦。”
戚诗婉看着安锦的模样,又害怕又后悔,她紧紧抱住安锦,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
“诗婉,我知道,这些,我都明白,如果,有一天他不爱我了,我却深爱着他,那种滋味一定生不如死吧,但,你放心,就算如此,我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的,那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曾经体会过,它杀不死我的,凡是一切杀不死我的,都会让我变得更强!”
安锦抱着戚诗婉,那比这黑夜还要黑暗的眸子里是比冰川还要冰冷坚硬的坚强。
就算没了他的爱,就算没了任何人的爱,她都能倔强的坚韧的活下去,就像一株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安锦外表看似柔弱,但骨子里比谁都要倔强,都要坚韧。
儿时,她没有父亲的爱,然后,她就再也不需要了,长大以后,她的母亲又去世了,于是她又带着母亲的期许顽强的活着,在然后,她被爱人伤害,一次又一次,那么深,那么痛,而她都一次又一次的从伤痛中走了出来,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像是重生,更像是涅槃。
她就是这样的女子,坚韧,顽强,刚毅,美好,像向日葵一般,无论世界如何变幻,它永远向着阳光,向着最灿烂明媚的方向生长着。
“小锦?”
戚诗婉看着安锦转而变平静的面容,忽然生出些许陌生感,这种平静的背后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她的小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了?
在我短暂而匆忙的一生中,总有那么几个人,让我永生都不会忘怀,而你就是其中一个。
夜很黑,也很静谧,这样的夜晚选择沉睡,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能在这样好的夜晚里睡得着,睡得好。
安锦看着戚诗婉熟睡着的清婉面容,唇边勾起淡淡的温暖笑容,纤细的手指轻抚着她脸颊上的乌发,黑珍珠般的眸子里闪动着喜爱和疼惜的光泽。
这个女子,是那么的勇敢,那么的坚强,那么的,值得信赖和依靠。
她一直都是知道的,知道她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也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是很深厚的,很真挚的,但当对她还心存怨恨的诗婉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不顾自身安危,选择牺牲自己来保护她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的。
她明显感觉到,她在害怕,很害怕,她的脸色异常苍白,苍白的好像是一张白纸,毫无血色。她的身体明明就在颤抖,却假装镇定和坚毅。甚至,连声音都变了,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出来。
她义无反顾,甚至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出门去,那一刻,安锦望着她的背影,塞满了恐惧,变得麻木的心房里渐渐的开始疼了,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她没有伸出手拉住她呢?是恐惧,是懦弱,亦或是兼而有之。
还好,她活了下来,太好了,她还活着。
安锦将睡熟了的戚诗婉抱进怀里,喜极而泣,有生以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无比感激老天做如此的安排。
深深的吸了口气,被泪水洗涤后双眸,黑润透亮,安锦望着从窗帘缝隙间洒落下的月光,漆黑的眼眸里闪动着比月光还要耀眼的光芒。
她记得,她第一次对连宇凡产生些许好感,就是在这凉薄清亮的月光下。
那一次,她才知道,他还有如此孩子气,如此温柔,如此有趣的另一面,她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可以这样的。
想起了两个人过往的种种,安锦的唇边涌上伤感又甜蜜的笑容来。
这个时间,什么都会过去,什么都在变化,只有回忆不会。
她必须变强大才行,强大到可以与他并肩行走,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她想保护的人,才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患得患失。
安锦吸了吸鼻子,缓缓的闭上眼睛,无论明天发生什么样的事,她都要坚强的面对,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有关心爱护她的好朋友,还有即将诞生的宝宝,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可以倒下。
黑夜再黑,终将会过去,黎明再迟,也终将会到来。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晌午时分,安锦回到了别墅。
司机打开车门,她从车中走了出来,摘下墨镜,望着这栋欧式风格,设计精美,低调奢华的别墅,不知为什么心口竟生出丝丝的陌生感来。
“安小姐?”
刘叔立在安锦的身侧,发现她只是怔怔的望着,并没有前行的意思,疑惑的轻声说道。
安锦隐隐的叹了口气,向刘叔歉然一笑,迈开步伐,缓缓的向别墅内走去。
离别墅越近,她心中的不详感就越发的浓厚。
到门口之时,她几乎是拼命控制住双腿,才没有选择转身逃跑。
女人的直觉往往都是比较准确的,尤其是与男人有关的事。
安锦深吸一口气,将微微颤抖的十指按在了智能锁上。
“啪”嗯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
安锦刚想迈步进去,可移动的身子却生生的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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