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忘记是一辈子不再提起,有时候忘记是从来不曾铭记,用三千菩提去忘记自己的曾经,用一辈子学会不再想念,用一刻学着潇洒的转身离开,人生在世,何苦为难自己来证大道。
自从梁如言那天被皇后的派的人追的无处藏身,无意间被喜鸢所救,两个人见面后回想以前的一切,都觉得悔不该当初,应该珍惜眼前人,梁如言也觉得从前是自己的错,今后自己应该对喜鸢倍加呵护,此后,两个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和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杨妃觉得他们简直就是一对神仙伴侣,每次她提起神仙伴侣这件事,梁如言都觉得不好意思,喜鸢也会找各种理由去堵住杨妃的嘴。
杨妃可能真的被自己抄了一百遍的佛经所感化,她的心中已经没有当初的心狠手辣,对待事情也不会太鸡蛋,用喜鸢的话说杨妃简直判若两人,杨妃也愿意接受喜鸢这个比喻,至少当好人不会太累,不会想着做了这样那样的事被人报复,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杨妃的放下并没有换来这个世界的平静,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她的不争而变得从善如流。
一个平常日子,杨妃在庭前扫落叶,安嫔带着下人去佛堂拜佛求子,还未走进去,她忽然按到眼前这个扫地的人很面熟,于是她走过去好奇的问:“师傅,本宫前来求子,不知前方可是那拜佛之处?”
杨妃刚欲还礼,安嫔正面看到她的样子时稍稍楞了一下,然后缓缓道:“这位师傅好生面熟,倒像是本宫的一位故人,只是许久未见,已然生疏,还未请教师傅法号”
杨妃深施一礼心平气和的道:“贫尼并不识得娘娘,娘娘却说贫尼面熟,恐怕是你我前世有缘,在下法号妙空,希望娘娘早日求得皇子,共享天伦”
一定不会错,安嫔肯定她就是杨妃,不管从形体还是语言上,安嫔心里很激动,因为在杨妃如日中天的时候,安嫔还是一个末品不入流的嫔妃,那时间她就听说过杨妃的事心中无比崇敬,安嫔一直想见见杨妃,只是自己品级低一直还未得见,今日一见,安嫔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她问杨妃:“您肯定是杨妃娘娘,娘娘身份如此尊贵,脏活累活只叫下人去干,您为何要亲自动手,还如此这般打扮,称呼自己为妙空,臣妾实难理解”
听着安嫔的疑惑,杨妃有些难为情,该怎么跟她解释呢,又不能实话实说,因为在后宫,身份是一切的象征,有了身份就拥有了一切,包括别人的尊敬,可是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这种落差她也是好一阵才接受的,如果说出事情,安嫔必然会惊讶万分,杨妃看着她惊讶的样子,这种被填平的落差又不知几时才能补回来,所以当她听到安嫔的疑惑后,选择微微一笑,闭口不答。
安嫔等着杨妃的回答,可是只看到她自顾自的发笑却没有半点要说的意思,好奇心作祟的她还想在继续问下去,一旁的丫鬟及时拉住她,小声的道:“娘娘还有所不知,杨妃如今的身份地位和从前早已今非昔比,她被皇后所废关进佛堂,只恐怕连宫女都会对她呼来喝去,她不敢答你,是怕你折了她的面子”
听了丫鬟的话,安嫔不得不重新审视杨妃,她用一种近乎异样的眼神看着杨妃,好像在安嫔心里杨妃竖立起来的高大形象突然之间在她面前崩塌,有一种你不如我的声音,在她心里油然而生。
安嫔轻佻的看着杨妃,言语间似有嘲讽的味道:“我只道师傅长得像我那故人,却奈何我那故人现在落魄了,难怪师傅也不肯承认,本宫心想着怕是受到牵连吧,也难怪师傅有此心,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师傅你同意这句话吗?”
安嫔的讽刺让杨妃心里有些不好受,她忍住这种感觉苦笑道:“贫尼乃是出家之人,一向不理俗世,如若你那故人经历过大起大落也一定对事事有所感悟,定当像我一样扫清内心的污浊了吧!”
安嫔装作苦恼的样子从地上捡起一捧树叶对杨妃道:“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叫师傅,师傅你说这落叶长在树上,每当狂风大作,人们都捂着耳朵吓得不行,可为什么一旦掉下来,却落得如此悲惨,叫人清扫的下场”
安嫔的意思是,你杨妃平日里风光无限,肯定没想到今天能有在这扫地的下场,对安嫔的再三讽刺,杨妃双手合十很有哲理的说道:“既如此,那就请娘娘指出哪片叶是吓的人心生恐惧的,哪片叶又是让人唾弃的,其实众生平等,天道轮回,您又怎么知道这落叶成堆不让人恐惧,枝头落叶茂盛不惹人心爱?”
杨妃的意思是,权位高的人自然有人会怕,品级低的人会受人欺辱,可世人怎么会知道,权位高的人因为高处不胜寒向往自由,品级低的人因为身微言轻被人欺负不想向上爬呢。
安嫔本想讽刺杨妃的现状,现在却被安嫔不露痕迹的给讽刺了,不过安嫔并不甘心,看着杨妃一脸得意的样子她气急败坏的将手里的树叶撒到她头上,一边洒一边道:“请师傅看看这里的树叶哪片是清高的哪片又是卑微的”
杨妃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让安嫔手里的树叶撒在自己头上,心中不恼那是假的,但是她与生俱来的教养告诉她此等下人还是不得罪为妙。
撒完树叶,安嫔连佛都不拜了气哄哄的转身离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杨妃双手合十缓缓道:“恭送娘娘,祝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