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度过了非常难熬的几天之后,张必成终于获准出院。
所有医疗费用自然由化工厂全额承担,就连徐家文,也意外的得到了一笔陪护费。
出院之后,新的买断方案也确定下来了。张必成去公司综合处办理了买断手续,拿到了一张没有密码的银行卡。这个便是他在化工厂最后的收获了。
在办手续的时候,综合处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原有的邹处长被调查,新的处长还没有被任命。从理论上说,以前的几个副处长都有机会,至于是谁上,那就看背后怎样去运作了。
办完手续,拿到了钱,这趟化工厂之旅便告一段落。出于礼貌,张必成跟龚月庭和林晓嫣都打过招呼之后,这才启程回家。
这次回来,张必成带上了徐家文。徐家文在市里面几乎就混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非饿死不可。他又不愿意回老家,据说是没混出个人样来,无颜见江东父老。他情愿跟着张必成到深圳去闯一闯,也好过回家被人家耻笑。
张必成对他的观点自然是很不赞成。无论如何,家总是一个人最坚强的后盾。不管是混得好还是不好,父母亲除了关心儿女的安危之外,不会在意别的。当然了,混得好,在乡亲们面前就可以吹嘘一下,倍有面子。混得不好,无非就是夹起尾巴做人罢了。
但是人没到一定程度,是理解不了这些的。任凭张必成怎么说,徐家文却并不听,铁下心来要南下闯世界了。
既然他打定了主意,张必成便不再劝了。
这小子心眼实在,讲义气。虽然说运气实在是背了点,但若是给他一个好的工作机会,未尝就不能做出些成绩来。
有些人不是没有能力,缺的只是机会。
从化工厂回家之后,假期便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考虑到路途辗转,在路上得花上两天时间,张必成在家里能够呆的时间便只有三四天的时间了。
他给黄小小打了个电话,询问她的决定做得怎么样。
“我跟公公婆婆商量过了。他们支持我去。”
“那你呢?别人的支持是次要的,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
“我去。”
“那就好。咱们三天后出发。你收拾好东西,到时候我去你家接你。”
“谢谢你了。”
“嫂子别客气。”
徐家文第一次到山区里来,对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奇。他的老家属于丘陵地形,那里的山跟黔西比起来,根本就不能称为山,顶多就是几个小土坡罢了。他随着张必成,爬坡上坎,累了个半死,这才到了半山腰处的张必成的家。
徐家文的行李并不多,一个洗得发白的旅行背包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不过背包里塞了几本书,还有就是这些年来他写的诗歌、文章。张必成曾经看过几篇,不得不说,写得非常好,就是看不太懂。
“晚上别一个人到屋子外面去。”
在吃晚饭的时候,张必成郑重其事的警告他。
“为什么?”
“因为有狼。小心狼把你给叼了去。”
“真的假的?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我记得狼一般是生活在草原上吧?”徐家文半信半疑道。
“骗你作甚?谁告诉你只有草原上才有狼?狼可以生活在森林、草地、湖泊地带,甚至冰天雪地的南极洲都能够生存。”
张大生在他头上敲了一筷子,骂道:“净在这里胡说八道,吓唬人。小徐,别听他的,他吓唬你呢。咱们这里,早年间,确实有狼,还成群结队的叼走家里的鸡、羊等,甚至会咬人。但早几十年就没有这种物事啦,我都没有见过狼,他怎么会见过?不过晚上确实是不要出去,因为你对周围不熟悉,又没有什么像样的路,一不小心踩空,就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你要想出去,一定要叫上成子。”
“这么凶险?那我还是不出去了。”
山村里面晚上虽然凶险,白天的景色却是非常迷人的。第二天一大早,徐家文就起来了,出了门,面对巍巍大山,脚下是深深的山谷,踩在石头铺成的狭窄山路上,云雾甚至还在自己的脚下盘旋。山区的早晨非常静谧,空气十分清新。偶有几只鸟儿扑棱棱飞过,叽叽喳喳叫上几声,反而衬托出小山村的无比清静。
如斯美景,令人陶醉,落在非著名现代诗人徐家文的眼里,自然就是吟一首诗的绝好题材。于是,我们的诗人诗兴大发,毫不犹豫的朗声念了出来:“啊!我爱你,巍巍青山,皑皑白雪……”
只可惜我们的诗人向来不能急就章,写一首十几行的诗得花费半天时间。此刻面对如斯美景,除了吟出第一句外,第二句却是反复酝酿,一时间变成难产了。
“等了半天,你就只能念出这一句?”附近忽然传来这么一句话。
徐家文四处张望,总算在坡坎下面发现一个女孩。那女孩背着一个篓子,蹲在那里,似乎在挖掘着什么。坡坎下面是一个悬崖,不算深,但也有六七米的落差。
这时她正抬起头来,仰望着徐家文。两人距离大约十来米,彼此的面目都能看得非常分明。这是一个典型的山里妹子,年龄大约二十二三,肤色较深,显得非常健康。她的长相非常普通,连端正清秀都谈不上。但是她的眼睛很大,而且很有神采。
徐家文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让姑娘见笑了。”
那女孩站起身来,扶了扶背后的篓子,正色说道:“严格说来,你这诗只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