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夷州城刚下过一阵倾盆大雨,狂风呼啸,大雨侵盆,十分急促,不少树木为之倾倒,不少摊位为之遭殃。街道上,行人们毫无准备,各个都似无头苍蝇般乱穿,场面十分混乱。
每当夏季,夷州城内的树木,雨绵绵的时候,雨像落叶一样轻,像牛毛一样细,像线一样长,密密地洒向大地。圣荼山上的桃花树伸展开它的嫩枝,一片片椭圆形叶子在蒙蒙细雨中欢笑着。
桃花树的桃花刚刚长出来时,是红色的,远看像一朵红花点缀在绿叶丛中。渐渐地又变成嫩粉色的,看上去使你感到很舒服。
每当天高气爽、夏风吹起的时候,桃花盛开了。它的花朵很小,由四瓣合成,中间有几丝花蕊。然后又由几朵小花构成一丛丛、一簇簇的花苞长在花枝上,美不胜收。这边是夷州城最美四月天。
树林中,雨水混杂着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一辆湛蓝的马车在泥地上,缓缓前行。时而颠簸,时而平缓,速度快不起来,马车前端的车夫,不是别人,正是小瑞,又是一身书童的打扮,透着几分傻气。
马车内,莫菱与欣儿二人紧挨着,靠车壁而坐,冷逸辰则端坐在正中央,手里拿着书籍,认真品读着。
她换上了一身女装,身着藤青曳罗靡子长裙,一头乌黑墨发梳成好看的发髻,用一支宝蓝点翠珠钗固定,简单而不似贵气。
想想,今早与爹爹分离时的场景,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菱儿,爹,就不陪你一起回宫了。”莫老握着莫菱的手,不舍地说道。最后,他还是保护不了女儿生生将她送了不见天日的皇宫,过着勾心斗角,阴谋算计的日子。
绫香,我负了你,又保护不了,我们唯一的女儿....我真的无颜见你...
“为什么?”莫菱留着眼泪,紧张地死死拽住莫老的手,不肯放开。
“菱儿,若是我陪你一起入宫,怕是你永远都进不了皇宫了。”他无情地抽回自己的手,一脸的哀愁,“三年前,为了阻止你进宫,丽妃不惜以假流产之名,将你赶出皇宫!忌讳的,便是我是位三朝元老。”
“那我不入宫了,什么皇后之位,母仪天下,我统统都不要!我只要爹陪着!”她哭着哀求着,死死抱着父亲,不肯放手!
“傻孩子,皇后之位始终关系着朝堂官位,世人皆眼红,无一例外!若是让萱妃登上后位,朝堂之事,皇上很难左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宫里的事,等你入了宫,都会明白的,皇上也是出于无奈。”
“无奈?难道就因为他的无奈?爹就要告老还乡,我就被迫入宫?”她大声说道,完全不顾不远处的冷逸辰,不怕忤逆了他。
“菱儿,爹明白,爹明白你的苦...但有些事....”话未说完,就被小瑞打断了,“莫小姐,皇上,请你上马车。”
“不~爹~爹~”仍是不停地哭喊着。小瑞子不管她的哭喊,硬生生将她的手掰开,硬给拉上了马车!
“菱儿,入了宫,要好好照顾自己。”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小瑞无情地拉上马车,心里十分纠结难受,却又无能为力。
菱儿,爹再也保护不了你了,只希望皇上能遵守约定,无论如何,都不会下手杀你!这也是,爹唯一能为你做的...
泪,滴滴而落....回想曾经种种,疼爱护短,不禁越发伤感,仍由脸上的泪水滑落脸颊,也不擦拭...嘴里时不时念叨着爹、爹、爹....
“小姐...”心疼地看着自己小姐,连忙拿起腰间地锦帕,轻轻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我,没事。我自己来吧。”夺过欣儿手中的锦帕,却是粗鲁地擦拭着自己的脸颊,像是泄愤一般。
“小...”刚想说些什么,竟是被冷逸辰手中的折扇按住了,她回头看了看皇上。
只见他紧紧皱着眉头,又看了看坐在马车前端的小瑞,立马会意道,“瑞公公赶了那么久的马车,想必也渴了吧,我给他送些水去。”说罢,就起身离开了。
冷逸辰放下手中的书籍,挪了挪位置,坐到了莫菱的身旁,温柔地说道,“好了,别哭了。”
“你走开!不要你管!不用你假惺惺!”仍是哭得稀里哗啦,泪眼朦胧。
不管莫菱如何推打,冷逸辰硬是一动不动的端坐着,轻柔地取过她手里的锦帕,温柔地为她擦拭去脸上的泪水。
“朕知道,逼迫莫老告老还乡,逼你入宫,让你委屈。只是江山社稷...”
“你的江山社稷,跟我入宫为后,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就因为我爹是三朝元老!他现在都告老还乡了,我入宫还有什么意义!”
“正是因为莫老告老还乡,你入宫才有意义!”他认真地说道,“宫里....”话未说完,小瑞子骤然拉紧了僵绳!
“啊!”马车突然停下,莫菱一下子稳不住,整个人撞进了冷逸辰的怀里,他顺势伸手抱住她娇柔的身子,面容警惕,目光发冷!
莫菱刚想破口大骂,只听“砰”的一声!
马车赫然解体,车顶远远飞出,车壁四周哗然落地,映入眼帘的,竟是数十个黑衣人!
小瑞坐于马车前,欣儿害怕得躲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他一面护着欣儿,一面说道,“少爷,我们遭埋伏了!”
“来者何人?竟敢劫车!”说话间,冷逸辰仍是将莫菱抱在怀里,护她周全。
“夺命之人!”黑衣人中的一个头目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