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用这岚衣锦衫是何意思?”小清细细的翻看了薄绿色的底衫锦衣,布料是用了冰绡为底布,经由了清白的线路绣制而成。而这一件衣衫,便是只有在江常在那里瞅见过一回,如今被收在了锦月居里头,小清有些不明白刘疏妤现下究竟是何用意。
刘疏妤自小清的手里接过了那一些岚衣锦衫,柔软的料子便是最为的上层,她翻开了那领口的地方,只瞧得原本应该是清白的纹路,却是掺杂了一丝的暗红。
小清的眼波一闪,便是朝着刘疏妤惊呼着开了口,“这是,这是红花。娘娘。”红花的色泽原本就同那红丝线有极大的区别,红丝线经过了水色的侵染,过一段时日便就会变得浅白,而只有泡过了红花的丝路,才会呈现暗红。
这一层红花的联想,却是在她刚入进宫來,君上吩咐了绣房的人在长空挽瑶的衣衫上,就是用了红花泡染过的丝路。而那丝路的色彩,却是经过了她的手才兑染而成,所以,她对此便是一眼就能瞧出來。
“你识得这是何物?”刘疏妤的眼波挑开了一些,看着面前的小清,这红花可不是一般人就能一眼瞧出來的,就连她,都是去翻得医书,再加之青慧去寻了些红花的粉末,她这才知道这便就是红花。
而小清却能一眼就能看出是红花的颜色,这一层,不能不叫她诧异。小清对着刘疏妤点了点头,“奴婢识得的,往些年,为了防得长空一门得势,长空挽瑶的衣衫与饮食之中,都少量的掺杂了红花的踪迹。”
长空挽瑶。赵天齐行那一介手段,倒是在情理之中的,借着长空一门的势头登得君王的位份,再扶得长空挽瑶上得王后之位,无论如何,长空一门尊贵的地位是毋庸置疑了。而这,单单就是最为让赵天齐忌惮的。
不能完全根除,那就以另一方加以抬高制衡,以此达到平稳的局面。所以,赵天齐才会暗自对着长空挽瑶下红花。
只不过,沒有利用之后,便就是这样的下场吧。刘疏妤叹息了一声,长空挽瑶明媚的面容还晃在了她的思绪里头,容色浮华褪尽了之后,却只有残存在风烛里头的红花,残忍果绝,永生难忘。
而以一介女子身子受损來拉得另一拔的下马,刘疏妤只觉得一片的寒冰饶在她在心口,无法再回还。
“红血之证,便是不容抵赖的。长空挽瑶从來不会想到,昔日她拿來牵制江婉雪的红花,今日会成了自己家族的强有力手腕。”于此,刘疏妤心下的愧疚稍许的减轻了一些,江婉雪肚里的孩子,于后头也是生不下來的吧。
红花毒染进骨血,便是最为柔软的性命都不会放过。而这样的毒,在生产之时,连着母胎也会风险极致,长空挽瑶不会留下这样的弊端,所以,江婉雪被毒杀,是迟早的事情。
而赵天齐,她的眼波里头漫进了一丝的水波,他宁愿让江婉雪恨他,以为是他亲手除掉了自己的孩子,也好过面对骨血早已被人生生扼杀痛苦來得轻上一些吧。至少,江婉雪在面对死生之时,还是无怨无悔的。
小清点点头,接过刘疏妤抬过來的手臂,将刘疏妤扶起了身,还未有开口,却是刘疏妤拍了拍她的手背,“小清,王宫阴寒,便只有你还陪在本妃的身边了。小玉的事情,总归还是本妃手段狠了一些,若不是她一意孤行,本妃倒是有心保下她的性命。”
只是可惜啊,小玉有着小月的性子,一旦是认定了的事情,便不会轻易的回头。刘疏妤淡淡的口气,还掺杂了一些的浅伤,无论如何,小玉的命是殒灭在了她的手上,这一点,沒能被更改。
“娘娘,那是小玉自己的命数。这宫内里头原本就是暗不见天日,一心想要获得的东西,从來都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得到的。娘娘,若非不是娘娘的手段凛冽,只怕眼下被殒灭的 人,便就是娘娘了吧。”
刘疏妤微微抿了抿薄唇,是啊,正如那被利用完就丢掉的司连琴一般,棋子的所用之处沒有残存,剩下來的就是后半生的残缺有憾,她不是司连琴,所以,只能以旁观者清的立场将所有一切看清明。
可是搁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她还会看得清么?如今她又成了北宋王朝的第一宠妃,想要再独善其身,便是极难了吧。
正如初次來得这北宋王宫之时,要在这里不被踩下去,不就是要踩着旁人的鲜血一步一步的前行么?即使是赵天齐加注在她身上无边的恨意,她也是沒有吭上一声。
“总归还得是要往着前头看的。小清,你扶着本妃,君上现下只怕是下得早朝了。长空一门的势头也算是该尽了。现下,季氏一族还不敢轻举妄动。贤妃比本妃更加清楚,一门的倒下,跟着的就是她季氏一族。”
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北宋的第一大家,长空氏。除掉根基最为深远的一门之后,其他的,还有何顾虑了?
赵天齐的手上还有三军的兵权,即使是长空一门占据了朝中重臣的位份,他也是沒有后顾之忧的,而且,为了防止皇城的兵变,禁军的侍卫长季无明已经被赵天齐收押天牢,沒有了统领,便就是禁军直接听命于赵天齐。
她的手里紧紧捏着那一件岚衣锦衫,血雨腥风的掀起,怕是时辰的问題了。她从锦月居的殿门望出去,天色一片的暗沉,如同堆彻在了心头的重压似的,无论如何都沒有办法将之撤开而去。
去得朝阳殿,殿门口立着的不是全总管,却是新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