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灰蒙蒙的云层压在城市上空,一阵风刮过,带来丝丝凉意。
甘棠湖东面的垂柳枝条随着刚才刮过的那阵风轻轻拂动,透过剪刀裁开的柳叶露出一片红色——那里是一幢红色的三层楼房,是浔阳早报社所在地。
“倩倩,你下午有事情吗?”
徐倩正趴在桌子上赶着稿子,听身边有人叫自己,连忙抬起头:“朱编辑,有什么事?”
朱宏铭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是这样的,自从漠北德克德黑匪帮被歼灭后,军分区下达了所有学校十五岁以上学生参加军训的命令,这事儿你听说了吧?”
徐倩笑道:“自然知道了,我的弟弟不就是高中生吗?他们学校这次也要参加军训,这是件好事啊。昨天晚上我弟回家还高兴地说部队派人到他们学校量学生身高、体型,说是要下发军训服,不要钱的。本来春游学校要每人出三块钱,一军训这钱就不用出了,什么都由部队出。”
“是啊,军训可以激发广大学生对祖国的热爱,让他们学会组织性、纪律性,学会如何与人和睦交往,这些对以后进入社会是极有好处的,对这样的事情我们报社应该好好采访一下,不能落在了其他同行后面,可是原本和部队打交道的老翁前天到鸣山调查农村非法侵占土地案件,老唐、小赵去了省城采访马上就要召开的省议会,其他人今天也有各自任务,我刚才问小钱有没有空,她说今天身子不舒服,你要是没什么事,能不能跑一趟军分区?”朱宏铭有些为难地问道。
徐倩咬了咬笔竿,抬头答应道:“没事儿,这事还是我去采访吧。”
下午,雨淅沥沥地下着,湿润的微风拂过,空气中飘着浓浓的湿意,柔曼的薄雾飘荡在街头巷尾。路边梧桐舒展开枝条,沐浴在春雨中,滴滴透彻晶莹的水珠从树叶上滚落,发出一声轻响,融入地上涓涓细流,默默地淌入城里各个湖泊。
不多的几把雨伞点缀在蒙蒙春雨中,因为落雨,马路上行人并不多,下雨天没什么特别需要办的事情人们还是很乐意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长江路东边尽头有一座围墙围起来的深宅大院,大院外面两名哨兵端着步枪神情严肃地站立在岗亭里,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从门口蜿蜒延伸进去,小道两旁种了不少竹子、灌木、乔木,茂林修竹中露出几幢小洋楼,红色的砖墙,硒红色的琉璃瓦,绿色窗框包裹起来的玻璃窗,一切都显得与外面不同。这里就是浔阳军分区大院所在地。
下雨天里面的军人没出来,外面马路上也极少有人从军区大院门口经过,偶尔从门口过往的行人都是打着伞,低着头急匆匆朝前赶,谁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军分区大院。岗亭里的哨兵神情虽然严肃,心情早飞到宿舍里面了。不象四面透风的岗亭,宿舍里门窗都是关好的,外面的寒气透不进去。虽然是春天,可雨天还是有些寒冷,在外面一动不动站了将近两个钟头,对哨兵来说,实在有些疲惫了。哨兵完全是凭着一股责任心站在岗亭里没动,心里不停默数着数字,期待换岗人的过来。
霏霏雨丝中马路上走来一名打着陈旧油布雨伞的女人,能肯定是女人这是因为哨兵看到雨伞下露出的浅兰色旗袍,还有一双小巧的布鞋。哨兵年龄并不大,情窦初开的他俩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在雨伞下旗袍上面,想象伞底人长的是什么一副模样——至少从身材看,这人应该很漂亮。
哨兵以为这个女人也是过路的,可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女人笔直地朝军分区大门走了过来。
“站住!这里是军事重地,闲杂人等请不要靠近。”右边哨兵见女人目标是军分区大院,急忙从岗亭里奔出,伸出手臂阻挡来人继续朝前走。往常这种事情哨兵一天都要碰到一两起,那时侯哨兵的话生硬多了,说的是“闲杂人等严禁靠近”,今天见是一位女人过来,哨兵不自觉地语气软了许多。毕竟作为一名男子汉,冲妇女发威风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伞稍稍举高了一些,一张清纯秀丽的面孔出现在哨兵眼里。伞下不光是女人,还是一位比较漂亮的年轻姑娘。
“您好,这里是军事重地,要是没有什么事情,请不要靠近。不然我们很为难。”哨兵脸红了起来,话一出口就在心底暗暗责骂自己,为什么说的如此软弱无力?
伞下姑娘轻轻整理一下有些湿漉的鬓角秀发,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很腼腆的哨兵,见他脸渐渐变红了,笑道:“这位同志,我是浔阳早报记者徐倩,今天我们报社朱编辑和你们领导约定了,让我下午过来采访。怎么,不能进去吗?”
哨兵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雾气从哨兵嘴唇朝四周扩散开,哨兵的神色放松下来:“里面领导多着呢,到底是哪位领导?有介绍信吗?”
“这是我的证明,我们社长和你们作训处处长联系的。不知你是否能问一下?”
“请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请示领导。”哨兵接过介绍信,扫了一眼不再多说了,转身朝岗亭奔去。
徐倩站在雨中,看着年轻的战士跑进岗亭,拿起电话话筒,手用力摇着摇饼,眼睛还一直朝外面站着的自己瞟来。没多少时间,电话好象接通了,哨兵在里面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松弛,当哨兵将话筒放下从里面走出来后,徐倩看到他脸上写满了歉意。
“对不起,刚才我们没接到有记者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