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嵩对纪行远一个多月没来过公司上班是非常不满的。
见了纪行远后是铁青着脸面带愠色的问他这一个多月都干嘛去了。
“不来公司上班,人也不在东城,打你电话永远都说有点事在处理。”纪嵩是在公司的茶室里摆臭脸给纪行远看的。
摆臭脸给纪行远看时,他是坐着,纪行远则一直在站着。
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纪嵩微抿一口后,重重放下茶杯,抬头看纪行远:“说说吧,你这一个多月到底在处理什么事儿了。”
纪行远跟他对视着,没说话。
纪行远家属于那种典型的严父慈母的家庭。
从小到大的,纪嵩对他的教育一直很严厉,纪嵩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像有的家庭,父亲会尊重儿子的想法啊意愿啊什么的,比如霍恩施家。
反正在他们家,大部分时间是纪嵩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茶室设立在了公司的阴面,不开灯的时候便是昏昏暗暗的。纪嵩跟纪行远说话时,茶室里就只开了微暗的灯带,还有纪嵩头顶上方的“上善若水”四个字闪着微红的光韵。
屋子里光线暗淡,纪嵩看不太清纪行远脸上的表情,纪行远也看不太清他的,不过,纪行远知道他的沉默一定让纪嵩气的不行,因为下一秒,纪嵩突然扬起一茶杯朝他砸了过来。
纪行远没得及闪躲,茶杯直接砸中了他。
还是砸中了鼻子。
他挺爱流鼻血的,茶杯砸中鼻子后,纪行远的鼻子很自然的又开始滴血。
纪行远用手胡乱的擦拭着鼻血,听纪嵩问他:“去青市了吧,因为一个女人吧。”
鼻血撒欢了一样的流,纪行远再抹把鼻子,抬头看他:“是。”
纪嵩什么人呢,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饭还多,他这一个月干嘛去了,纪嵩应该早就调查过了。现在纪嵩开门见山说了,纪行远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爸,那个女人是我很爱的人,我曾经在伦敦的女朋友,我以前伤害过她,现在后悔了想挽回了。希望您体谅。”
纪行远说话的语气干干脆脆,很有那种翅膀变硬了不把老爹放眼里的感觉。
纪嵩拍一下桌子:“反了你了。我告诉你纪行远,我不同意。那个女人可是怀着别人的孩子呢是吧,还是霍恩施的孩子吧。他们老霍家跟咱们家什么交情啊,世交。你娶他家的儿媳妇过门,你嫌不嫌丢人。”
“我不嫌丢人,而且这也没什么丢人的。霍恩施是要跟她离婚的,而我喜欢她想娶她,正大光明一不偷二不抢,怎么会是丢人?更何况,她怀着别人的孩子怎么了,等嫁给我,也会怀我的孩子的。”纪行远说着突然笑了一下,很痞的笑了一下,“如果爸喜欢孩子,我还可以跟她多生几个。”
茶室里有安装吸顶灯的,但是并没有开。纪行远在说完话后突然伸手摸了墙上的开关按钮,开了吸顶灯。吸顶灯开了,原本暗淡昏暗的屋子里突然亮了好多。
不过,亮的挺刺眼的。
灯一开时,纪行远甚至下意识的用手遮了遮眼,片刻后,适应了光亮。
茶室亮起来后,纪嵩看纪行远的鼻血还在流着呢,他穿着的白色的针织毛衣上也侵染了鼻血,好多的鼻血,看着特触目惊心。
妈的,鼻血流个不停,纪行远却在看着他笑,痞里痞气的笑,痞里痞气的问:“爸,你想让我们生几个孩子啊,我跟篱篱商量下啊。”
“滚,快点滚出去把你的鼻血擦干净。”纪嵩是又气又疼的,怎么着他就纪行远一个儿子啊,一直以来他对他严厉是严厉,可那不也是望子成龙嘛,他从来可都是打心底里疼他爱他的。
而且,纪行远的老妈从小到大的对纪行远真的太宠太爱了,真的有点那种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如果他再不严厉点,纪行远能成器吗?
妈的,混账小子啊。
妈的,刚才他砸他就不知道闪躲的吗?
看纪行远还在原地站着不动,纪嵩又骂:“还不快点滚出去洗洗你的鼻子。”骂着,纪嵩是拨了电话给助理,“快点来我办公室。”
助理很快到了,拉着纪行远去了洗手间处理鼻子去了。
保洁也很快到了,在他们离开后是开始打扫茶室地板上的滴答落下的血迹。
纪嵩坐在茶室刚才一直坐着的地儿看着茶室地板上的血迹,只觉得心里都是颤的。颤着,很想去洗手间看看纪行远,可是忍了又忍,却是一动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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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总,要不要去医院?”助理看他鼻血还在流,问。
纪行远摇头:“不用,习惯了。”再用清水洗洗鼻子,纪行远笑看一眼助理,“你知道我刚才流鼻血的时候,我爸有多紧张吗?好像刚才我才知道,我爸是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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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嵩的确是爱他的。
纪行远在处理好了鼻血后,转身回到他的办公室的时候,看助理很快是送他送过来一件崭新的针织毛衣,还有一盆果盘,盛着梨子的果盘。
助理说,毛衣是纪董让买的。
助理说,梨子也是纪董让买的,说他流了鼻血,吃点梨子润一下比较好。
助理还说,纪董说可以放他一下午的假,让他去医院再去检查下身体。
“纪总,纪董都已经在中心医院给您预约好了专家给您检查身体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纪行远笑一下,摸起一个梨子咬一口,只觉得纪老头还真是闷骚,爱他爱的好闷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