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爸舔湿手指,数了数,乖乖,一万块!
这一万块虽然在李家眼里算不得什么,可确是乔家好几年的生活费!
乔爸心动了。
李氏夫妇见状,又是好话说尽,其中有一句是:“乔叔,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来找您,您就行行好,帮我个忙,把药卖给我们,不管能不能好,都是命,我不怪你。”
乔爸一听,眼睛就亮了。
那敢情好,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可方子不能直接卖,以后他还指望着靠它挣钱的。
于是乔老爹提了个条件,他一本正经的让李氏夫妇明天带个保温壶过来,他熬好了药让他们带回去,一天一副,连续喝三天。
晚上炊烟袅袅,乔莞听着乔妈妈炒菜的声音,站在一口水缸前舀水。
这时乔爸哼着歌走进门,手里抓着几副中药和一只黄橙橙的烤鸭。
“拿去,今晚加菜。”
他笑眯眯的把乔莞招来,抬起油腻腻的手摸上她的头发,乔莞没躲,随即耳畔又听到父亲略沉的声音。(
“三丫头高不高兴?阿爸有钱送你上学了。”
乔莞低着头没吭声,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
乔妈笑着回过身,留意到乔爸身后的乔敏,她正捧着一套新买的茶具进来,很显然,这对父女刚去了市集。
“谈成了?李家给了多少?”乔妈搓了搓手上的水渍,用锅铲把菜装好。
乔爸也笑:“一万。”
乔妈吃惊的说:“这么多,那万一治不好咋办?”
乔老爹皱了皱眉头,无所谓的道:“李家那两口子说了,治好治不好都不怪我,白给的钱,难道不拿?”
乔妈低着头一思索,觉得乔爸的话也有道理,于是便递给乔莞一个盘子,让她端出去。
乔爸低下头,打量小女儿那两道快拧成毛毛虫的眉毛,往她后脑勺上轻轻的拍了一掌。
“早上不是才刚阿爸说想上学么?这会儿愁什么?能读书了,你不高兴?”
乔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高……高兴。”
她心不在焉的说着,走了两步突然撞上乔丽,恰好乔丽手上端着一锅热汤,这一来二去的,那滚烫的油渍就这么滴在了她的手臂上。
她被热汤烫得尖叫,下意识的便弄泼了盘子里的炒冬瓜。
眼瞅着乔莞被烫伤,乔爸吓得大叫一声,忙找让乔妈妈找来酱油,他自己沾了一手给她抹上。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不省心呢?留疤了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嫁人?”
乔莞没觉得疼,反倒因为乔爸焦急的模样,一时没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乔爸一低头,就看到她那两眼水汪汪的可怜样,还以为丫头被烫疼了,回过身责备乔丽。
“你怎么回事,明知道端着热汤也也不懂让着点,看把你妹烫的。”
说完,乔爸又安慰道:“不疼,阿爸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乔莞听着,眼泪掉得更凶,睁着朦朦胧胧的视线,她能隐约看到自己的家人,护短的母亲,刀子嘴豆腐心的父亲,一直把她当宝贝疼的大姐二姐,还有时不时会给她塞点心解馋的奶奶……
她心里难过,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明明重活了一世,却什么也做不到,难不成她这辈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走上从前的老路?
第二天,趁着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乔莞蹑手蹑脚的从房里出来,她眼瞅着还暗沉的天色,背起药篓出门。
在院子里打盹的旺财听到动静,冲她摇了摇尾巴。
乔莞对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拉开门栓,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步子极轻的朝山顶的方向走去。
早晨的山雾过重,土地湿润泥泞,偶尔一阵山风吹来,吹得枝叶“簌簌”作响,无形中总透出一丝诡异。
乔莞背着药篓,走得很吃力,她时不时抬头朝山洞的方向张望。
人的寿命都是注定的,该怎么死,在哪死,生死簿上都一一记载着。
可有些人仗着有点道行,私自逆天改命,或者损害他人命格,这可都是会遭天谴的,轻则大病,重则减寿,再甚者,今世因,下世果,无论是用什么方法,投了多少次胎,欠的债总得还。
所以当乔莞看到那只生魂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要理会的打算,无论他是死是活,她都不想惹祸上身,可如今涉及家人利益,她便不得不管。
乔莞擦擦脸上的汗水,面容严肃。
其实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阳间看到生魂,所以她心里也没底,更没把握那只魂愿意和她走。
转眼间,乔莞已经看到那天的山洞口,洞口遍布杂草,偶尔随风摆动,看得出平时少有人来。
乔莞站在入口处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小心翼翼的朝深处去,她找出随身的手电筒,“啪”的一下打开,随后除了一地的烂石头,哪还有那只生魂的踪影。
乔莞生性胆小,走了一半就没敢再往前行,偶尔山风吹上她的背脊,她哆嗦了下,听着里面山泉流动的声音,猜测山洞深处应该有一个天然的水潭。
“李君宝。”
乔莞在原地徘徊,心底发凉的咽了口唾沫,不知该不该继续前行。
继续走是可以……
可是她真的怕啊……
如果碰到什么鬼怪倒还好,死人魂魄极惧活人身上的阳气,所以不会轻易靠近,除非是含冤而死,最终化为厉鬼的冤魂,才能害人,可是这种魂少有,百年难得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