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乔家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在医药费上,可依旧杯水车薪,之后乔莞接到消息,知道肇事逃逸那人在几天后上警察局自首,可撞人的家境也不富裕,最多只拿得出三万元。
这个消息几乎破灭了乔莞最后的一丝希望,她原本以为只要找到肇事者,事情就能得到转机,谁知……
四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乔莞从医院里回来,怔怔的站在客厅里,环顾一周,房子都是越住感情越深,虽然没几年,但她已经把这栋房子当成了家。
她抬头又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阳光明媚,普照大地,可如今再温暖的阳光也驱不走心底的冷意。
她想到刚才在医院里醒来的乔妈。
乔妈的伤势没有乔爸严重,没几天就清醒了,可当她知道乔爸的情况时,哭了几天,后来把三人找来,商量着把房子卖了。
她让傅天琅去找老郑,不管多少钱,先把乔爸治好再说,毕竟人在家就在,人没了,就什么也没了。
乔莞也明白这点,于是在这天下午,老郑接到电话,上了他们家。
乔莞给他开的门,礼貌的招呼着人坐下,又给他倒了杯开水。
老郑环顾一周,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傅天琅,又看了眼哭得眼眶泛红,惨白着一脸的乔丽,接过乔莞递过来的水,胖胖的脸上笑起来格外慈祥。
可就是这么个面容慈祥,看似好说话的叔叔,却干出了趁火打劫,倒打一耙的事。
“二十万。”他冲着三人竖起了两个手指。
“太少。”傅天琅冷着一张脸,没答应。
老郑轻哼一声,他还记恨着上回乔爸跟他动手的事,自然不肯退让:“就二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当然你们也可以把房子挂到中介那,但是你可得想清楚,这房子不仅转手几次,还死过人,出过命案,谁敢要?”
见傅天琅还是不吭声,他转身又对乔丽说:“阿丽,你回去和你妈商量一下,房子挂在中介,要卖掉也需要时间,你们家余钱不多了吧,就算真有人买你们家房子,得等到猴年马月,难道你们打算拿着那几十万给你爸上坟?”
乔丽听罢,当即气得脸色煞白,可瞅着老郑明显仗势欺人的嘴脸,生怕两家闹翻,只能忍下。
可乔丽忍下了这口气,乔莞却憋不住,她咬咬牙,手里燃起了一团鬼火,地府的幽火阳间人看不到,就算伤了他也是伤的元神,从外观上瞧,他拿他们没辙,于是正当乔莞打算烧了他那张嘴的时候,有个人比她更快一步……
傅天琅已经拎着他的后领,开门,把人扔了出去。
没多时,门外传来一阵“砰砰”的敲门声,混着老郑的咒骂:“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别后悔,到时可别来找我!”
三人相继沉默,直到外头的脚步声走远,乔丽捂着脸低低的哭泣。
“乔琅,你干什么把人赶出去,那人说得没错,这房子要卖出去得等到什么时候,你能等,我爸……我爸……呜……”
傅天琅直挺挺的站在窗台边,不作声,周围的世界仿佛一下变得安静,仅有乔丽的啜泣在空气中回荡。
乔莞隔时几步远的距离,不时看一眼他几乎遮住大半光线的背影,眸色深暗了下来。
往昔她一直依赖于他,但凡什么事,总觉得只要有他在,哪怕天塌下来都有他帮撑着,却忽略了一点,其实他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的少年,像他这个年纪应该和李君宝还有邵泽阳一样,上大学、谈恋爱、享受青春。
至少不应该像现在这般,为了他们家的生计,还有那笔庞大的医药费发愁。
“房子留着。”不知过去多久,他转过身,神色淡漠,“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乔丽哭得两眼红肿,抬头迎上他格外冷硬的侧脸,哑着嗓音问:“你能有什么办法?”
傅天琅没看她,径自进了房,没多久他从箱子里取出那只五彩金碗。
乔莞在门口看着,对这碗还有些印象,当初两人第一次上市集卖货的时候,傅天琅顺手买的,这几年他一直收藏着没让家里人知道,她虽然看在眼里却也闭口不提,还以为这只古董碗会成为他往后离家的本金,却没想因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令今生的轨道与前世发生明显的偏离。
毕竟他们进了城,这里不是乡下,女方必须在年满20周岁才能领证结婚,所以这次乔爸没逼着傅天琅娶乔丽,他还不到非离开这个家的地步。
“在家里等我,别乱跑。”他转过身发现乔莞直勾勾的目光,随即摸摸她的辫子。
乔莞点头,把他送出了门。
晚上回来的时候,傅天琅带回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付清了部分医药费,又留下一部分交给乔妈,余下的费用还得另外想办法。
看着那笔钱,乔妈虽然心生疑惑,可在这个节骨眼也不好跟他追究古董的由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金碗本有一套,假如没有发生这起车祸,再过几年将会出现一个富商天价收购,到时那价格可以翻十倍不止。
晚上乔莞从浴室里出来,正巧瞥到傅天琅站在阳台上的背影。
夜风瑟瑟吹过他的侧脸,十九岁的年纪,应该还是个少年,可他却没有同龄人的瘦弱,反倒因为做惯了农活的关系,体型比成年人都高大健硕。
如今他迎着夜空抿唇沉思,任由淡淡的银辉洒上线条冷硬的面容,眸色越发深邃暗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面对这样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