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总是笑而不言——后来——”老叟顿了顿,极惋惜道:“后来,先先皇终于将息夫人赐婚给了江南柳家。他到底不明白夫人的深意。”

伊人似懂非懂,听大概意思,似乎是一个惘然的爱情故事,不过这个故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息夫人会现代词汇?

难道,她也是一个穿的?

“息夫人现在在哪里?”脑子里还在为自己的猜想而震惊着,伊人顺口问道。

“小姐想见息夫人?”老叟莫名地问道,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是了,小姐懂得息夫人的话,自然能看懂息夫人留下来的遗言。老朽这就带小姐去找夫人。”

伊人还未接话,早已在旁边按捺不住的十一低喝道:“喏,你这老头,看你也是乞丐,到底是那个香主门下的?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呢?”

老叟回头瞟了她一眼,刚才沧桑颓败的模样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微微佝偻的身体也挺直起来,目光如炬,看得十一心底发毛。

“你也是一个义仆,老夫暂时不与你计较,这位小姐想见息夫人,老夫不过是顺她的意思。得罪。”话音刚落,那老叟已经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拎起伊人的衣领,双腿微动,那瘦弱的身影,竟像火箭炮一般,眨眼消失在十一的视线里。

十一瞠目结舌,发了一会愣,然后转身,敛容呵声道:“来人,查查那老乞丐是哪个香主门下的,这般无礼,还有,赶快去找那劳什子‘息夫人’的位置。”

众人领命下去,十一回头望着兀自翻起的尘埃,明亮的目光慢慢地沉了下来,喃喃道:“小姐小姐,十一也有自己的生活,能帮你的,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她突然有种很奇怪的预感,以后大概不会再找到自己的傻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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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被带到塞北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已身处塞北。

只是与老叟行了五日,周围的景致越发荒凉——本来中原也是冬天,路边的花啊草啊皆已凋零,但是偶尔还会有一些鲜艳的色彩,如早发的寒梅。如孩童身上鲜艳的衣裳。

而到了第五日,伊人所呆的城镇,便完全是清一色的灰。近处的砖墙都是用灰不溜秋的大石头与泥土垒成的,而视线的极处,砖墙之外的地方,则是一大片一大片看不到边的戈壁。

这便是关外了,塞北关外。

大漠孤烟直的关外。

伊人五日来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那破败的客栈门前时,已经疲惫不堪,实在没心情去欣赏这片景色。

她现在只想要两样东西:一桶热气腾腾的水,一张软绵绵的床。

如果可以,连日来被马鞍磕得生疼的小屁股,也是需要抹点药的——不过看着旁边人一脸严肃的表情,伊人还是决定不开口了。

她不会骑马,这一路,都是被老叟威逼过来,两人共乘一骑,日夜兼程,最多是路上停下来买点馒头和水——伊人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不过还好,她的心态不错,只觉既然已经受罪了,那也只能这样了。

所以,她并没有破口大骂什么的,只是安安静静,该吃东西的时候吃东西,该上路的时候上路,颠颠簸簸中,还能扒拉在老叟身上打一会瞌睡。

如此五日,老叟终于停了下来,将马牵到这间客栈前,伊人方从上面滚下来,脚一挨到地,只觉全身都痛,差点软倒在地上。

“你把马牵到后面去。”老叟翘着白胡子吩咐,挺颐指气使的模样。

伊人不哼不唧,老老实实地执起缰绳,将那匹也累得发慌的骏马拖到了屋后,不过,也只是拖到了屋后,然后拍拍两手便回来了。

她还没有走到前面来,只听到一声长长的马嘶声,那匹马不知为何,撒着欢儿,飞快地跑走了。

伊人回头盯着马儿一路上留下的烟尘,抬手摸了摸头。

“你就没将绳子拴上?”老叟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吩咐了吗?”伊人挺无辜地反问。

她从来就是打一鞭子走一步的人,想让她做额外的事情,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老叟却以为她是成心捣蛋,老脸一沉,那白溜溜的胡子顿时垂在了两边,煞是可笑:“老夫知道将你掳来,你心里不舒服,虽然一路上你很配合,但是怨气,肯定是有的。你以为用这样的小把戏,就可以

忤逆老夫?”

“没忤逆你。”伊人眨眼道:“你一大把年纪了,我遵循你的吩咐是应该的——可你确实没有吩咐啊。”

这世上的事情何止千千万,伊人的原则向来是:只做必须做的事情,其它事情,她想顾,也是顾不过来的。

老叟见她还在狡辩,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就觉得你安静得有点奇怪,原来只一只阴葫芦!小丫头,你也别怨老夫,老夫这样做,必然有老夫不得不做的道理。”顿了顿,他的神色稍缓了缓,又开始提起息夫人:“你能听懂息夫人的话,自然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家乡,她的许多方言,你都能听懂,那是你的福分,也是你的运气——对了,昨天你说那‘难伯旺’是什么意思?”

“第一名的意思。”伊人老实地回答。

这一路上,他已经问了她许多词汇了,伊人也越发坚定,自己即将要见的人,肯定是一个穿的。

至于与她是否来自同一个年代,有待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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