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生存,或者毁灭。
起身后,自有清丽美貌的少女捧着毛巾在旁边侯立着,裴若尘张开双臂,她们趋前,为他擦干了身体,又慢慢地沾干头发,用发簪重新束在头顶。
少女们的动作很轻柔,少女的眼波,是一弯蜿蜒在田间的溪水。
她们看着裴若尘的目光,是脉脉含情的。
裴若尘,却至始至终,没有看她们。
然后,他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步履坚定,毫不迟疑地走到了贺兰悠的门前。
举手,敲门,“公主,你睡了吗?”
贺兰悠的声音无比清醒,“没有,你进来吧。”
裴若尘于是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也没有点灯,灰蒙蒙的。贺兰悠坐在床沿边,正看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裴若尘走到她面前,就势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阿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贺兰悠道。
“我知道。”
“你这次进宫,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有事耽误了。”
他们像寻常夫妻一样寒暄着,说着一天内的家长里短。
“我打了裴若兰,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只是你还不曾打醒她。”裴若尘语调平淡,无喜无怒,听不出情绪。
贺兰悠哽了哽,半天,才终于问出最重要的问题:“今晚,你为什么要来?”
裴若尘站了起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贺兰悠闻到一股新鲜的水气,很干净的味道,水气后,是裴若尘特有的墨香味。
他俯下身,手轻轻地放在贺兰悠的肩膀上,缓缓地推了下去。
贺兰悠没有反抗,有点麻木地躺了下去,她全身一阵绷紧,心跳得很快,似期待,又似僵硬。
裴若尘的吻,印到了她的脖子上。
一路往下,从颈窝,到胸前微微的起伏,光洁的皮肤,然后肚脐。
那双拿惯剑,拿惯笔的手,灵活而轻盈,一件一件,褪去她身上本如薄衫的睡袍。
贺兰悠仍然僵硬着,直到自己完全***。
“若尘……”她终于抱住他的头,轻声呢喃:“为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吗?”裴若尘的声音很低,不显棱角,却异常清冷。
贺兰悠没有再说话,可她已经察觉到他的清冷。
那温柔至极的动作,其实,更像一场例行公事。
只是,他习惯了对人温柔,以至于床-第-之-间,也是溺死人的温柔。
温柔产生了幻觉,幻觉中,他们彼此相爱。
裴若尘的手划过她的曲线。
她的腰,纤细滑腻,足以挑起任何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他的手,却始终稳定,有条不紊地抚摸她,挑-动着她的兴趣。
贺兰悠突然气恼,赌气一般,她一面享受着他的动作,一面高声道:“裴若尘,我不爱你!”
裴若尘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便是云淡风轻的一句回答,“没关系,我也不爱你。”
这句话,像一根针,捅破了最后那层遮羞的纸窗户。
两人短暂的沉默后,突然不约而同地释然了。
何必再装!
他们彼此不相爱,可是,他们已是夫妻。
一生一世,注定纠缠。
……
……
……
……
贺兰悠突然翻身,她按下裴若尘的手,坐在他身上,突然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想看看那样的清冷自持背后,到底,是怎样一副躯体。
裴若尘没有反应,任由她俯下身,吻着,咬着,啃着,撕着,扯着。
几番纠缠,他们终于赤-裸相见,然而最后关头,贺兰悠却突然停下动作,匍匐在裴若尘的身上,莫名地哭了起来。
哭声压抑低沉,没有意义。
裴若尘抬起手,抚摸着她如云的秀发,忽而发现,黑夜中哭泣的贺兰悠,竟如此美丽。
他将她扶好,轻轻地放下来,重新将她压到身上。
进入的时候,裴若尘闭上了眼睛。
贺兰悠一声惊呼。
泪水越发不可收拾,决堤一样。
他拥着她,紧紧的,抚摸。
贺兰悠一面哭着着,也紧紧地搂着他,跟随着他的动作,迎合。
呼吸声渐重,弥漫着所有的视听。
可是,没有呻-吟,呻-吟被咬在牙齿里,在齿缝间游走不定,就是无法,冲破那紧抿的唇。
外面夜色更浓,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刻。
……
……
……
……
窗外,有一只土拨鼠好奇地倾听着。
最后,它听到一声奇怪的叹息。
满足的,不满足的,怅然的,不明意义的叹息。
于是,一切归于沉寂。
而东方,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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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终于进宫了。
一大清早,裴若尘便侍立在客栈门口,安静地等着凤九的出现。
过不一会,凤九与贺兰雪同时出现在门口。
见到贺兰雪,裴若尘不觉多惊奇,只是有点不解:明知天朝正在通缉他,他何以还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
“他就是我的药引。”凤九微微一笑,解释道:“救治太后,要用一至孝之人的血做药引,而那人,又必须是她的亲生骨肉,想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