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叶氏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容蓝雪暗暗叹了一口气,问秋梨道:“既是你们太太都不回来了,江少爷为何还要去容府念私塾?”

秋梨道:“就是因为太太不肯回来,老爷才要把江少爷接来念私塾呢,听说这江少爷,是要过继给江家的,因此他便把江少爷给接了来,希望能同他套套交情——毕竟太太不肯回来,总得在别处同江家走得近些才好。 [

容蓝雪笑道:“你知道得倒清楚。”

秋梨以为她不喜,连忙道:“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小姐若是不喜欢,奴婢再不去打听便是。”

容蓝雪道:“传这些话的人,想必也不是一个两个,你偶然听到了,拿来讲讲,这也没甚么。”

秋梨松了口气,忙道:“小姐放心,奴婢只打听别人的,绝不会把小姐的事说出去。”

容蓝雪又笑了:“我能有甚么事?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人说。”

她笑得是那般云淡风轻,同容府女人的作派完全不同,秋梨竟是看得痴了。

叶氏从屏风后走出来,道:“江氏不肯回府,也不知你爹如何管家,那么些姨娘呢,岂不是成了一盘散沙了?”

难道她想回去替容天成管管?容蓝雪实在无法苟同,只得去推秋梨:“今儿太阳不大,陪我娘去园子里逛逛。”

秋梨遂上前扶起叶氏朝外走,道:“大娘,园子里的荷花开得正盛呢,也不晓得能不能结莲蓬,您帮着去看看。”

“这还不到结莲蓬的时候呢……”农事叶氏最为在行,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随着秋梨去了。

想不到秋梨这丫头,还有些机灵劲儿,容蓝雪竟有些想留下她了。

就在这八卦几日后,容天成亲自登门,说是要接容蓝雪去容府念书。容蓝雪愣了半晌,方道:“我已不在容府住,还回去念书作甚么?”

容天成听了这话,很不高兴,道:“难道在外面住,就不是我容天成的女儿了?你身为容府嫡长女,怎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就算不学写字念书,也该学一学女红罢?”

容蓝雪思忖一时,觉得他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做鞋子赚钱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做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更何况去私塾还能学绣工,提高做鞋的技艺,她不能守着本身的这点手艺,做个井底之蛙。再说去私塾念书,本来就是她的愿望,那时有江氏阻碍未能成行,而今容天成亲自来接,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了。

她想着想着,便冲容天成点了点头,道:“多谢爹还记着我,我明日一早就去。”

容天成对她这态度很满意,道:“你念书所用的书,文房四宝,针头线脑,自由府里置办,你不用操心。”他说完,看了看容蓝雪身上的衣裳,皱眉道:“我又不是没给你钱,怎么不做几套新衣裳穿?也罢,以后的四季衣裳,也由府里置办罢,例同青姐儿好了。”

他竟是这般大方?不过也是,既是承认了她是容府的大小姐,那让她享受一下其他小姐同等的待遇也是应该的。如果继续留在容府,容天成只会成天想着如何谋害她,赶她出府,断不会想到这些罢,看来她劝说叶氏和离,实乃明智之举。

容天成说这些时,叶氏一直在旁听着,见他对容蓝雪十分关心,满心欢喜,待他告辞时,竟先容蓝雪一步站了起来,抢着送他出去。

容蓝雪恨不能对她说,即便江氏不回,容天成也绝不会让她进府的,因为她的离去,是江家不同他拆伙的条件,只不过人家没有明说而已。更何况,容天成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将她抛弃,又怎会在十五年后为了她而置偌大的家业于不顾?他,容天成,从来就不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哪,叶氏怎么就是看不清呢?

但看着叶氏那轻快的步伐,犹如初恋少女般的笑容,容蓝雪就怎么也做不出阻拦她的事来,只能默默地叹气,眼睁睁地看着她追上容天成的步伐,送他朝垂花门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容府的马车就停在了知园门前——这是容蓝雪为自己的新居所取的名字,已着人刻了匾额,挂在了大门上头。容蓝雪带着怜香,告别叶氏,登车朝容府而去。在车上,怜香告诉容蓝雪:“老爷对大小姐,终究还是另眼相待的,这马车在咱们府,原本只有太太所出的二小姐能坐,其他庶出的少爷小姐都没资格的。”

她口中太太所出的二小姐,是指青姐儿罢,自从容蓝雪序了排行,成为容府的大小姐,她就顺着朝后排了一位,由大小姐变作二小姐了。由怜香此话可以看出,容府根基虽浅,但等级却挺森严,一辆马车,居然还分了好几种等级,若没猜错,正室太太和姨娘们的座驾,一定也是不同的。容蓝雪问了怜香几句,果然如此。看来容天成是真打算好好栽培她,好风光嫁个好人家,替他谋取利益了,他倒是挺会逆转形势,化不利为有利的。

大门前,两排小厮垂首而立,恭敬行礼,随后门槛被卸下,马车直抵垂花门。到得后宅后,又有青顶小轿候在那里,抬着她朝里走,不消她挪一步。

这待遇,可真是天差地别,就算是那日她们打赢官司回来,也没有这种阵仗,看来是容天成特意吩咐过的。

轿子抬到一处小院前停下,怜香在外轻唤:“大小姐,到了。”容蓝雪在她的搀扶下下轿,抬头一看,只见院门上有石匾,刻着蓝苑二字。这里并不是私塾呀?却怎么停下了?容蓝雪望向怜香,怜香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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