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珺迟的外伤基本痊愈。调理身子的方子仍是用的老师王一山之方。这方子原本是极好的,但须心宽无忧。她并非不爱惜自己,有些事却不是不去想便能不想的。因此,两年多以来,她的体质未有多大改善。
调理乃非一朝一夕之事。偃珺迟正喝了药,常飞来求见。他得知她是珺玉公主,还曾给他看过腿疾,如今他的腿有所好转,他是特意来感谢她的。
偃珺迟闻言,又问了几句她腿疾之事,道:“原先那方子仍不可断,还须继续服用。”
常飞点头,“近来无战事,倒能坚持。若遇打仗,只怕就不能如此了。”
偃珺迟理解,“若真要打仗,我再配个别的方子,不过,也只得维持原状。”
常飞摆手,“说来也是没影的事。北狄内斗还不知何时能结束。”提及北狄,他听说了她同四殿下一同在北狄,此番受伤便是狄人公主所为之事。他与顾羽都曾以为她是四殿下心仪之人,哪知,她竟是珺玉公主。即使到了现下,他都觉得惊诧。
常飞离开后,又有人求见。那人却是越荣。他称他送了几头羊来军营,顺道来看看妹妹越贞。知偃珺迟受了伤,也来探望探望。
他见到偃珺迟便行跪拜礼,想必也知晓了她的真正身份。偃珺迟让他免礼,他也拘谨得很,低着头不敢正眼瞧她。
偃珺迟感激他的问候,又问了他爷爷的病可都痊愈了。越荣拘谨得只点头。偃珺迟看在眼里,便道:“阿贞应在军厨那里,你去找她吧。”
越荣告退。而越贞却在帐外。见越荣出来,不禁笑道:“怎这么快便出来了?”
“我……连看都不敢看她,更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越荣脸红。
越贞恨铁不成钢,“你连阿迟的样貌都未看到?你这样,如何能追上阿迟?”
“阿迟是公主。我们是平民。哪能配得上公主?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痴心妄想罢了。”越荣叹气。
越贞却不赞同,“只要阿迟喜欢阿兄,两情相悦又何来配与不配?”
越荣摇头,“大周公主非我等平民能宵想的。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你……要好生照料阿迟。”
说罢,越荣转身离去。越贞心道,你哪里是来看我的?还让我好好照顾阿迟,心中喜欢却不争取!
一抬头,谢琰正朝这边走来。越贞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对谢琰行了一礼。谢琰微点了点头,径直越过她,进了偃珺迟的营帐。确切地说,是他原先住的中军大帐。
谢琰是来与偃珺迟说他要离开军营几日,让她在军中好好养伤。
“四哥要去何处?”偃珺迟的外伤已好,不愿一直闷在军营,早想出去走走了,因而有此一问。
只是,她等了半晌也未等到他的回答,不禁有些悻悻然,想必他离开是有要事。
而谢琰却又淡淡地开口了,“去穆国。”
穆国乃十二侯国之一,亦是小国,紧邻北疆。偃珺迟诧异,他为何要去穆国了?
“莫非军中粮草告急,四哥要去穆国筹备?”偃珺迟想起那日与谢琰谈及粮草之事,谢琰默认军粮不足。
谢琰未想她心思竟转得如此之快。他点了点头。
“我能去么?”偃珺迟想出去散心,便顺口说道。
“你须静养。”
“静养并非成日闷在这里呀。”
原来是闷了。谢琰见她期冀地看着他,他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偃珺迟霎时喜笑颜开。谢琰神色平平地看着她笑。偃珺迟便敛了敛笑。
去穆国的,除谢琰与偃珺迟外,还有左明、越贞。
左明对谢琰同意珺玉公主随行有些诧异。军中之事,四殿下向来不与外人说。于军事来讲,这珺玉公主也算外人。
不过,眼前最紧要的事便是筹粮之事,他暂且不去想那些琐事。
左明骑马走在偃珺迟所乘马车前,谢琰之侧。他道:“今年秋,穆国丰收,理应拿得出粮来。只是穆王小气,不知能否答应供粮。”
北疆之粮历来由天都供应,近两年才有毗邻北疆的小国出粮。不过,这些侯国极小,所供之粮有限,尤其还常闹灾荒。而今年,穆国意外丰收,谢琰便让左明随行去穆国要粮。
谢琰道:“只怕得费些口舌。”
左明点头。他看了一眼身后缓行的马车,不光如此,若以此速去穆国,不知何时能到。
他正想着,谢琰便道:“你先行去穆国与穆王说,我们随后便到。”
左明心里真不知珺玉公主跟去穆国有何助益的了,却不可明说,只得遵了谢琰之命,策马先行。
偃珺迟撩开车帘,便见前方原本有两骑,如今却只四哥一人在前了。她坐上马车行了一段路后才觉自己不该跟来的。
“四哥。”偃珺迟唤了声。
谢琰立即调转马头朝她走去,“何事?”
语调平平。
偃珺迟道:“是我耽误行程了。有侍卫在,四哥不必顾及我,去追左将军吧。”
“无碍。”谢琰说罢,又掉头打马前进。
偃珺迟只得又放下车帘。马车中的越贞道:“四殿下总是如此严肃么?”
偃珺迟想了下,道:“四殿下胸襟广阔,对琐碎小事都不介意,凡事淡然,这便让人觉着冷淡了些,严肃了些。其实不然。”
“原来如此。”越贞恍然大悟,四殿下与马车一同缓行,倒是迁就公主。想必他真如公主所言。
“不过,外面天冷,四殿下不会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