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面在人前与红鸾浓情蜜意,一面在背后偷偷的对自己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阮云卿思来想去,还是不得其解。
宋辚虽暴戾多变,性情冷淡,可也绝不是魏皇后口中所说的,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之人。过去就曾听宋辚谈起过宏佑帝,他对自己的父亲并没多少尊敬亲情,对宏佑帝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一丝好感,尤其是他不问政事,流连后宫,致使朝纲混乱,民生凋敝,更是厌恶之极。宋辚几次无意中提起,都说将来只要一人作伴,身边绝不会添什么宠妃、侍妾,阮云卿记得清楚,所以初见红鸾时,便一心认定,这就是宋辚选定的爱人。
既然有了红鸾,又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体贴?
阮云卿猜到那个送衣裳的人有可能是宋辚,心中不免一阵欢喜。然而那欢喜不过维持了短短一瞬便消失不见,只要一想到他们二人之间还有一个红鸾,阮云卿就难以自制的消沉起来。他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还拿自己当了知己,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经此一事,阮云卿也不敢去胡乱猜测。
照理说来,宋辚这人乖僻冷酷,能打动他的心绝非易事。他若爱一个人,也定会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绝不会出现如今这样人前一个样儿,背后又是另一个样儿的情形。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红鸾的身份恐怕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阮云卿心中起疑,思量半晌,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将其中的来龙去脉全部探查清楚。
伸手捻着袍袖,只要一想到这衣裳是宋辚所赠,阮云卿心头就不由得涌上一丝甜意。由此想来,自己昨夜喝醉后,也是宋辚送自己回房的。
想到此处,阮云卿不禁涨红了脸。他早上起身时,身上的衣裳已全部换了新的,问过跟着他的几个小太监,都说不是他们换的。昨夜他最后见的人就是宋辚,送他回房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宋辚,那么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是他换的了?
阮云卿急忙摇头,心道绝不可能。宋辚那样的人,怎么会替他一个小太监换衣裳,而且还净是些贴身衣物,里衣、亵裤什么的。宋辚自个儿穿衣裳还要别人服侍呢。
连连否定,心中才稍稍好过了些,想着该是宋辚身边的小太监们换的,否则自己可真是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阮云卿只顾否认,却不想宋辚那样霸道的性子,若是真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将这样亲密的事情假手他人。
回端华宫向宋辚复命,将今日见魏皇后的事一一禀明,阮云卿神色如常,静静的观察着宋辚的一举一动。
宋辚也没什么异样,问了细节后,便让阮云卿回去歇着。
阮云卿回了自己屋里,找出一本古籍,翻看上面对苣灵膏的记载,翻过之后,心中越发确信,这东西并非墨竹所有,而应该是宋辚给的才对。
古籍中说得明白,苣灵膏长于沼泽,且极易腐烂,哪怕是制成膏后,也不容易保存,超过一月就会腐坏变质,必须现制现吃才成。若像墨竹所言,是太后赏的,那这东西少说要在罐子里搁了十几年了,哪还会像早上那般新鲜呢。
第二日一早,墨竹依旧早早来了,看阮云卿吃过苣灵膏后,又将带来的吃食也都逼着他吃了。
阮云卿又试探着问了问苣灵膏的来历,墨竹言辞含糊,依旧拿太后赏赐遮掩过去。
送走了墨竹,阮云卿心中越发笃定,此事一定是宋辚所为,而墨竹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转眼三日过去,一行人随宏佑帝去南山避暑,再回京时,众人倒没什么变化,只是宏佑帝身边,又多了一位名为秦姬的昭容。
这位秦昭容美艳多姿,原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一日在亭中小憩时,偶遇宏佑帝,被他一眼看中,当场带上龙床,封为了昭容。
宏佑帝自打遇见了秦昭容后,便将后宫女眷全都抛在脑后,日日伴在身边,形影不离,当真恩宠有加。
德妃气得咬牙切齿,不免大骂魏皇后,自己争不过她,便将身边的宫女推了出来,以为如此就能让皇帝把她忘在一边,也不看看那女子是什么货色,她略施手段,就能让宏佑帝回心转意。
阮云卿也没料到,魏皇后派去的人,竟会是那日自己在丽坤宫中所见的女子,想起那日情形,就想到秦姬那双带着勾子一样的眼睛,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绝不会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这宫里,接下来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早在南山避暑时,朝中便接到消息,镇远将军冯魁不日就要回京述职。
边关大捷,举国欢庆。宏佑帝自然也是欢喜异常,忙让人吩咐下去,着礼部办理,迎接冯魁入京。
宋辚等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冯魁进京,他们的计划也要立刻施行,绝不能给他什么喘息的机会,以防夜长梦多。这其中若是出了一点差错,不只前功尽弃,还会惹得冯魁恼羞成怒,后患无穷。
阮云卿也忙得不可开交,他整日跟在宋辚身边,除了端华宫中的日常琐事,还要在宋辚和顾元武之间来回传递消息。这二人自上次吵过之后,便一直僵在那里,两个人谁也不肯先服软,只好苦了阮云卿两边调停,跑了不少冤枉路。除掉冯魁是机密大事,交给别人这二人也不放心,只有阮云卿是他们绝对信得过的,因此才将这些传递消息的事交给他去办。
几回下来,顾元武见阮云卿处事冷静,办起事来也有条不紊,已能担大任,便开始将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