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沉闷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低沉地从秦墨裕的怀里传出，终于不复当初的凌厉。
却……让原本嘴角微扬的秦墨裕，蓦地身躯一震。
对不起？
这丫头，不会是……真的将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吧？
眸光凛冽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众人，秦墨裕也再顾不得在场是否还有长辈，一个打横便将钱婧依拦腰抱起，头也不回地重又回到了早前的厢房。
“依儿，到底怎么了？”
神色紧张地将她放在床榻上，秦墨裕心神俱乱。
无论是什么时候，他最害怕的便是她的眼泪。
动作轻柔地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看着她此刻倾城却苍白的容颜，这些日子以来的悲凉和思念也终于再也忍不住倾泻而出。
微微弯腰，他的唇轻柔地触上她的，却在他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被钱婧依无情的推开。
“对不起。”
看着被自己推得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的秦墨裕，钱婧依就像是失了言语般的，机械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有些人，在心底已经镌刻太深，所以即便无法再和他重逢，可她的心里到底还是住了一个人。
所以，即便此刻的秦墨裕再温柔，即便他也将她视若瑰宝，却到底无法替代那个人所给她的温暖。
想起现代的那个他，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实在不能更温柔的秦墨裕，钱婧依的心里霎时间混乱如麻。
她无法淡然而决绝忘记那些年，他的好。
可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面对秦墨裕发自内心的疼惜和关心，她不是不会感动。
可是……
感动又能如何？
除却她心底那个无法抹去的人，如今这个身份所处境地，还有太多的事情是她所不知道，不明白的。
她除了能够对他说“对不起”这三个字，除了能为他带回一棵珍贵人参，其他的也再无能为力。
看着眼前颓然斜靠在床头的钱婧依，回想起她方才的种种反常，秦墨裕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依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眸光陡然一沉，秦墨裕的心里越发不安。
可钱婧依却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眸光凄然地抬眸看向秦墨裕。
“我没有想起什么，只不过听说了一些话，才知道，你我或许早就认识。我不知道，我是否该那些言语，又是否该继续一如既往地相信你们，相信爹爹。可……”
抽噎着顿了顿，钱婧依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郑重地盯着秦墨裕说完了剩下的话。
“可我如今失忆，以往的事情半点儿也记不得了。曾经的亲人，对我而言也都如同陌生人一般。我在这世上就像是个孤儿，迷茫而忐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都可以相信。”
晶莹的泪滴再次沿着她苍白的容颜缓缓落下，狠狠地砸在了秦墨裕的心间。
当初，他们隐瞒她，为的不过是让她不再想起那个早已离开的人，那样他就可以代替那个人，给她这世间最简单的幸福。
可没想到……
倦怠地揉了揉眉心，秦墨裕疲惫地坐到了钱婧依的身边，再开口的言语间竟满满的都是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