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一见采青那犹如泼妇一样的架势,再想到她那“吃里扒外”帮着外人说话的主子,保养得宜的脸上就露出了不悦来。不过很快,她就换上了温和的平易亲人的笑脸来,“是采青啊。你一大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你这样闹,沈府和大姑奶奶怕都不好做人,有什么事进府再说吧。”
说着,就朝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上前来,想要将采青强行弄进沈府。
采青又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你们干什么,不要过来!我不进去。进去就是个死,沈夫人,你可别把我当成傻子。我今日若是出了什么事,这么多的乡亲父老就都是我的见证!”
人群便议论了开来。
“沈府的大姑奶奶?”
“你傻啊,不就是嫁去湘王府那位湘王妃吗?”
“呀,湘王妃居然还活着呢?”
“湘王妃一直活得好好的,大概很是有些手段,湘王爷才没有将她弄死。”
“这小丫鬟就是湘王妃的丫鬟了,这一大早的,她跑到沈府来哭闹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想,定然跟她跟前那些东西有关。”
“这沈夫人二话不说要将她带进府里去,莫不是心里有鬼?”
“这小丫鬟进去了,不会真的出不来了吧。”
“大户人家。我跟你说。像这种打死个把丫鬟的事那就是家常便饭。这小丫鬟闹到沈府来,令沈府丢了人,这沈夫人看似慈眉善目的,却未必肯放过她。”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人群里立刻有打抱不平的人喊话了:“小丫头,你别怕,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都去衙门给你作证,证明是沈府的人害了你!”
“你疯了!”有人拉他,“这可是沈丞相府邸。”
“丞相府又如何,丞相府就能随便欺负人了?咱们大楚是有王法的,你要是怕就走远点。”那人振臂一呼,“不愿给这小丫头作证的就离开,愿意的就留下。都是大老爷们。胆量还不如人家这小丫鬟呢。”
自然有人担心惹火上身离开了,也有如那人一样的“正义之士”留了下来。
不远处的一辆没有徽记的并不起眼的马车里,若棠正兴奋的拉着周靓云的手问她,“雇这几人来,花了多少银子?”
周靓云哼笑,“这都是我店里的伙计,要什么银子?你不是说过,要合理运用资源,手底下有的是人,还需要花钱去雇?”
若棠哈哈笑道,“这倒是。哎呀,这一大早的就气的沈夫人脸色这般难看,我可真是过意不去啊。”豆土宏技。
“你别用这幸灾乐祸的表情说这话,我或许还会相信你真有那么点过意不去。”周靓云眉心跳了跳,默默地送了个白眼给她。
若棠掀了掀眉,“表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此举太狠了些?”
周靓云沉默了下,方才沉声道:“沈家人再不好,也是你娘家,有娘家做依靠,总好过没有。我是担心你此举彻底惹怒了沈家,从此以后他们当真不再管你死活,你可要如何是好?再怎么样,你是沈家女,这是不能改变的。沈府今日蒙了羞,你定然也逃不过被人指点的下场。湘王……我来京城这些日子,也听说了他不少事迹,他眼下看似对你还不错,可谁能担保,他不会变?万一你日后在王府受了气……”
“被人指指点点什么的,我早就习惯了。我若真的在王府受了气,表姐莫不是还指望沈府能给我讨公道?算了吧。”若棠自嘲的笑道:“从沈大人要打死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当沈府的人是我的亲人了。就算我死在王府里,沈家的人也不会过问的,你信不信?对了,我刚嫁去王府时,也曾有人传言说我死了,表姐你猜,沈府有人上门查看究竟吗?”
周靓云难掩震惊的看着她:“有人传你死了?”
若棠浑不在意,“是啊,王府白灯笼都挂上过,可沈府没有一个人上门来。这样的人家,表姐就别指望我将慈悲心肠用到他们身上吧,太浪费了。”
周靓云看着她没事人一般的说着笑,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蹙眉道:“你从没说过这些……”
“嗐,我现在混得不是挺好的,以前那些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若棠摆摆手,见不得周靓云一副自责的模样,“不说了,咱们看热闹吧,采青这丫头在我的调教之下,这演技是越来越好了啊。”
那厢采青正将瓶瓶罐罐珠翠首饰的赝品一一往沈夫人跟前摆,“沈夫人看着这些是不是很眼熟?这些都是先夫人的嫁妆,先夫人离世后,沈大人让你管理先夫人的嫁妆,直到姑娘出嫁。沈夫人先是陪送了一些没甚用处不值钱的东西。后来我家姑娘想要先夫人的嫁妆留个念想,沈夫人倒是大方的给了,可是你给的都是些什么?若不是日前姑娘想念亡母让我找来先夫人的首饰,我家姑娘还不知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去----各位都帮我看看,这对羊脂玉的玉瓶,乃是先夫人当年出嫁前,周老夫人亲自采买了一整块的羊脂玉石,让十个工匠整整忙活了大半年才得来的。可是现在,这羊脂玉的玉瓶却被掉了包,被沈夫人随便弄了对不知道什么石头雕刻成的瓶子来糊弄我家姑娘。各位看看,这可是玉瓶?”
众人忙围上来,还“正巧”有那懂玉石的行家,接过采青递过来的玉瓶看了看,肯定的道:“这绝不是羊脂玉,乃是一种看着像羊脂玉的石头仿成的。”
采青便对着极力强忍着怒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