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床上好似正在沉睡的人忽而一脚踢翻盖在身上的被子。
柔软的棉被兜头蒙在黑影的身上。
黑影惊慌倒退两步,跌坐在地。
不死心般,一把拽开蒙在头上的棉被,再次将利刃朝床上的人扎来。
床上身影动作敏捷,一脚踢在黑影的手上。
黑影吃痛。闷哼一声。
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也脱手飞出,深深扎在檀木屏风上。
“亮灯。”清幽不带情绪的声音传来。
屋里片刻便明亮起来。
黑影抬手挡了挡眼睛。
适应了光线,怒目看来。
“你不是沈昕娘?!”
站在床边的金香拍了拍手,冷笑一声。
“朱氏,你找我?”沈昕娘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朱氏仓惶扭过头去。
见沈昕娘好好的立在后头,静静看她。
漆黑的眼眸,好似吸人的深渊,一旦滑入,就万劫不复。
“你……你……我要你的命!”朱氏红着眼睛再次扑上来。
沈昕娘未动。
金香提气。飞起一脚将朱氏踹向一旁。
朱氏撞在屏风架子上,将沉重的檀木屏风给撞的晃了两晃。
朱氏想要爬起来,试了几次。却是徒劳。
金香看起来瘦瘦的,脚上力气却是比一般的男子也不小。
这一灌满力气的一脚,朱氏哪里受得了。
“怎么了?大半夜的,有刺客行刺韶光院啊?”怜姨娘披着厚厚的大斗篷,快步跟在沈尚书后头。
还没进门,先嚷嚷着问起来。
不远处的房檐树梢上蹲着的几个暗卫,听闻声音,撇了撇嘴。
沈尚书不悦皱眉,掀帘而入,“什么事情,大半夜的叫人去喊……”
话没说完。他先看见了地上趴着的朱氏。
他先是一愣。而后又不敢置信的皱着眉头,半蹲下身子细看了看。
“朱氏?!”
声音里仍旧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朱氏痛苦的呜咽两声,恍如受伤的母兽。
金香上前,使劲儿拔出深深扎入屏风的匕首,“沈大人过目,这可是凶器!”
沈尚书闻言,眉头蹙的更深,“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昕儿的院子,你莫不是睡糊涂了?”
丹心闻言开口讽刺,“沈大人便是想要为自己的夫人开脱,也得找个能拿得出手的理由吧?睡糊涂了算什么理由?沈夫人这是刺杀!是谋人性命!您怎么不说沈夫人是疯了,精神失常了呢?”
“我看你真是疯了!”沈尚书对着朱氏喝道。
朱氏捂着被金香踹的生疼的胸口,费力的翻身坐起。脊背依靠着檀木的屏风。
“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我疯,也是你们父女将我逼疯的!你们逼我的!”
沈昕娘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神情淡漠的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行刺。
“你今日的果,是你自己一步一步作出来的!怪得了旁人?!”沈尚书冷声道。
怜姨娘也在一旁啧啧出声,“姐姐真是好魄力!连先夫人仅有的女儿也不放过!人家如今可不单单是咱们沈家的嫡女,还是齐王府的人呢!姐姐做事之前也不好好想想,这幸而是没事,倘若出了什么差池,你是要将整个沈家赔进去呀!”
说着,还用净白柔软的手指头拍着心口,好似后怕不已。
沈尚书闻言脸色更差,“说你蠢,真是比猪还蠢!”
朱氏坐在地上,好似每喘一口气,胸口的疼痛就要将她击穿。
“我虽算计过她,可也并未对她造成伤害。她却害的我受娘家离弃,我的侄儿恨我,我的兄嫂恨我,连我的娘亲都给我了一耳光……害我失去昔日沈夫人的荣耀,害我被老爷嫌弃,害我被一个小妾骑在头上……更害得五娘子都疏远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朱氏说话间,面色痛苦,手捂着胸口,咳嗽连连。
其他院中似也听闻了动静。
不多时沈四娘和沈五娘纷纷赶来。
看见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捂着胸口的朱氏。
沈五娘瞪大了眼睛。
再看那一只扔在一旁的匕首,她惊讶的捂上了嘴。
她娘怎么能做这种事?!
“沈夫人承认行刺我家娘子的事啦?”金香哼了一声,问道。
沈尚书立即咳了一声,满目警告的看着朱氏。
朱氏冷笑,“我时运不济,每每算计你不成,到被你算计……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豆土爪圾。
“娘!”沈五娘惊叫了一声,“你说什么呢!”
“五娘……”朱氏侧脸,向沈五娘看过去。
暗淡无光的眼中,终于溢出些泪光来。
“娘,娘您快给大姐姐道个歉啊!您快说自己是一时糊涂啊!你不要这样!大姐姐很好的……”沈五娘扑上前去,摇晃着朱氏,焦急说道。
朱氏被她晃得面色愈加痛苦,却摇着头道:“她害我至此,叫我给她道歉?!休想----”
“这件事情,还是父亲处理吧!”沈昕娘忽而起身,向里间走去,语气淡然。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沈尚书脸上有些为难。
这个度如何把握?
罚得重了,毕竟是他的妻,五娘和三郎的母亲。罚得轻了,只怕沈昕娘又难以满意。
“你可知道,”沈尚书靠近朱氏,沉声说,“三郎想要去草堂书院读书,如今这件事,我正同昕儿说。昕儿若是求了齐王,倒还有希望。若是昕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