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七郎闻言心中难堪,“母亲……”
“行了,我去劝她。想来也等不了多久,沈昕娘就会离开咱们家,那时候再将她扶正不就是了?”冯夫人安抚的拍了拍冯七郎的肩膀,起身向外走去。
杜媛之院中。
她正捏着帕子,伏在床上哭的伤心。
冯夫人来劝,越劝她反倒哭的越凶。
这种事情,不管是谁先起的头,最后吃亏的都是女子。
杜媛之只是哭,什么都不说,既不说要让冯七郎休了沈昕娘,也不说自己一定要嫁给冯七郎为正妻,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一双眼睛红肿红肿,倒是让人看来分外可怜。
冯夫人劝了半晌,嘴皮子磨破,她只字不吐。
毕竟是姐姐一家临离开京城的时候,将她托付给她的,话也不好说的太狠。
且事情已经发生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做这事之前,就该想好后头的事儿了。
“你也别闹,我是你的姨母,还会亏待你不成?她迟早要离开冯家的,到时候,这一切不还是你的?”冯夫人苦口婆心。
杜媛之忽而从床上抬起头来,“那她如果不离开冯家呢?”
“那……那怎么可能?”冯夫人看着她哭的核桃一般的眼睛,诧异道。
杜媛之却是冷冷一笑。
便是沈昕娘不离开冯家,对冯家,对冯七郎也没有什么损失。既不影响冯家和沈尚书家里的关系,也不影响他们利用沈昕娘交好齐王。
不过是冯七郎头上绿油油的不怎么好看罢了。
“姨母不必说了,媛之都明白了。”杜媛之说完,也不哭了,拿帕子擦了擦脸,安静坐着。
冯夫人又劝了一阵子,见她没什么反应,以为事情刚发生,她一时想不明白也没什么,总会想通的。
她便起身离开。
不曾想,她前脚刚走。
后脚杜媛之便到了沈昕娘的院中。
“娘子,这面应该软一点,还是硬一点?”丹心正在厨房里和面。
沈昕娘缓步行与院中,身上微微有层薄汗。
虽然靠着泉水的奇效,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但依旧多多活动,常常锻炼。
“多少硬一点,做出的面更有嚼劲。”沈昕娘回眸说道。
主仆二人正说话。
院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杜媛之的丫鬟跌在一旁。
杜媛之则红着一双眼睛上前来,“沈娘子,沈娘子……”
她哽咽着,面上凄凄的唤着沈昕娘。
沈昕娘漠然看她,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表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有事求你,可能进屋说话?”杜媛之哽咽说道。
沈昕娘闻言,不再理会她,继续在院中漫步。
杜媛之心中咬牙,双手攥的紧紧的,长长的指甲陷入手心,刺痛的感觉让她在外人面前保持着冷静。
沈昕娘一直走完十圈,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已经张开,衣衫下薄薄的一层汗分外舒爽,这才停了下来。
“丹心,烧些水,我待会沐浴。”沈昕娘吩咐完,这才向上房走去。
杜媛之抬眼看她。
阳光落在沈昕娘净白无暇的脸上。
清风拂过她耳畔,耳边细碎的发丝扫着柔嫩莹白的面颊,仿佛也扫在了人的心头,痒痒的。
杜媛之生生看的愣住。
她的侧脸竟这般好看!
若不看她的眼睛,她实在是绝美的美人!
还有她的声音,不是迟缓艰涩,嘶哑难听的么?一开始自己只想着心事,没有在意,适才再闻,哪里有半分的嘶哑?婉转清越,恍如玉击。
如此看来,不肯休妻,究竟是冯夫人的意思,还是冯七郎自己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又何必说什么一定会负责?
她可不要做妾!
杜媛之愣神的功夫,沈昕娘已经迈入正房。
她的乌黑的发披散在背上,长长的裙摆扫着干净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木屐扔在门口,一双净白的袜子,在裙摆之下,若隐若现。
优雅怡然的姿态,让杜媛之一个女子都忍不住生生看愣。
杜媛之也提步向上房走去。
“沈娘子,你如今已经好了,想来也看明白了,七郎心里并没有你……”杜媛之坐在沈昕娘对面,拿出帕子,一面抹着眼泪,一面低声说道。
沈昕娘目光淡然的看着她。
“据我知,从你嫁入冯家以来,表哥还从来没有留宿过你院中的吧?”杜媛之语气有些嘲讽,不过并不明显。
沈昕娘安静的听着。
“我和表哥,真心相爱,求你成全!”杜媛之看着她道。
沈昕娘闻言也看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仿佛无边的深渊。
杜媛之心头一慌,立即别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你身体已经好了,且还是完璧之身,又有身为吏部尚书的父亲,离开冯家,定然也不愁前程,一定能嫁的如意郎君的。可我心中,只有表哥一人,表哥心中也是有我的,沈娘子你与其在这里让彼此三人都痛苦,不如成人之美吧?”杜媛之语气恳切。
沈昕娘看着她,缓缓开口,“这话,你不当与我说。”
杜媛之心头一滞。
沈昕娘听到里后间的动静,垂眸道:“我要沐浴了,表姑娘没有旁的事情,还请离开吧。”
“沈娘子!”杜媛之忽而上前一步,拽住沈昕娘的手,噗通跪了下来,“算我求你,求你成全我们,他不喜欢你,他心里没有你,你留下来,又有什么好处呢?你自请离开,也保全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