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给她哥哥看病了么?”丹心低声问道。
“看病只有病人求着大夫的,哪里有大夫求着追着要给病人看病的道理,他们都不慌不忙,咱们慌什么?”金香在一旁说道,“竟然将娘子晾在这儿,那便是他们不想看!”
说着金香就招呼轿夫起轿。
听闻那边轿子已经起来。公孙兰才真的慌了,“完了完了,昕娘生气了,定然是生气了,日后就是你想治,她也未必给你看了!她是王妃,可不是大夫!你!真是!气死我了!”
公孙兰推开哥哥,快步向沈昕娘的轿子追过来,公孙陵倒是站在榆树底下,抬头望着这边没有动。
“昕娘,昕娘……我,我哥哥他……”公孙兰面上涨红,眼眶也红红的。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上次在你府上采了莲蓬,味道甚好,庄子上送进王府有肥美的大蟹,你若喜欢,改日来尝尝?”沈昕娘抬手撩开轿帘子,轻缓问道。
送孙兰闻言微微一愣,这语气,这话音,听着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还请她去吃蟹?亚反在技。
“好啊好啊!我最爱吃蟹。可府里的厨娘做不好,总是缺了些味道。昕娘再用蟹,记得叫我,我必然去的!”
“好。”沈昕娘放下轿帘,轿子晃晃悠悠往马车等着院中而去。
公孙兰一直目送她的轿子远的看不见,才幽幽叹了一声,“看着面冷的人,反倒比整日里笑眯眯的人还体贴,原以为她会生气,不想她倒先来宽慰我。”
“笑眯眯的人,指的是谁?”公孙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公孙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是谁谁明白!哼!”
两人也往马车处而去,上了马车,没了外人,瞧见妹妹脸色依旧难看。眼眸中红红的血丝久久不退,公孙陵才长叹一声,“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是你想过没有。她若治好了我这病,莫大恩情,我拿什么来回报她?他日,若是齐王以此胁迫,使我号令神策军,我是同意,还是罔顾昔日治病之恩,断然拒绝?”
公孙兰闻言,面色微微愣住。她是闺阁女子,和沈昕娘相识,相交,也都是秉着闺阁中的情谊,从来没有想过朝堂上的事,也没有想过政治上的格局。以为这不过是私下里交往来的情谊,和旁的无甚关系。
可哥哥这么一说。她才知道,是自己想的简单了。昕娘姓沈,如今却是齐王府的王妃,她代表的不仅仅是个内宅的妇人,更是一方面代表了齐王。
公孙兰撅了撅嘴,“就算是我想的少了,没顾虑到这些,但……齐王又不是坏人,我们就算欠了她的恩情,他日帮着齐王,不就是帮着圣上么?哥哥本来不就是忠于圣上的么?这有有什么矛盾?”
公孙陵却缓缓摇了摇头,“忠于齐王和忠于圣上,可不是一回事儿啊。”
“怎么不是一会儿事儿?”公孙兰皱紧眉头,“我瞧圣上和齐王的关系好的很!比平常人家的叔侄都还要亲密的多!”
“权利,最使人眼迷心乱,处在权利核心的人,日日都可能会变,变得迅速而让人猝不及防,今日可能还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明日可能就是针锋相对的政敌。没有人能看清彼此心意,做事,还是留了退路为好。”公孙陵缓缓说道。
公孙兰吸了吸鼻子,“等你疼了起来的时候,看你还这么说不!”
公孙陵轻笑,无奈摇了摇头。
沈昕娘先上了马车,方琰还未回来,她便在马车上等着。
方琰等人一开始在花厅里坐着,一直都是国舅府上的管家在招待,不知是谁开口提了一句,“我们乃是前来探望国舅爷病情的,没见到国舅爷,倒也欠缺了情谊,还是让我们见见国舅爷吧。”
齐王颔首,颇以为然的意思。
管家拦阻几句,他不过是小小管家,面对的可都是朝中众臣。比不得太后宫中的宫女,可以硬着头皮将臣子家眷都拦在宫门外头。大臣们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他语气很快便软了下来,引着众人向虞泰就寝的院中行去。
刚进了院子,院中便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管家面色微变,瞪眼看向一旁伺候的小厮,小厮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瞧见几个仆妇裹着一大团被褥,正要退出院子去换洗。
管家面色讪讪,躬身做请,“老爷在这边躺着。”
请众人先行,管家退了两步,背过身立时瞪眼,抬手让那些仆妇麻溜的带着刚换下的被褥,滚出院子去。
屋内熏了香,却也不能完全遮掩那尴尬的味道,齐王同几位重臣脸上倒是不显什么,那些个品级不高,却最是爱上折子参人家细枝末节小毛病的言官,脸上倒是露出些鄙夷和不屑来。
管家脸色难看。恭请众人在外间坐了,躬身道:“老爷情况不甚好,王爷同众位大人都进去,只怕喧闹,于老爷病情不利,不若少进去几人,全权代表了可好?”
这话说的也是个理儿,几位大臣纷纷向齐王爷看去。
方琰缓缓点了头,“那便蔡大人和李大人同吾前去吧。”
众位大臣连忙起身,管家也躬身道谢,引着方琰同两位大臣,入了里间。
方琰瞧见虞泰之时,他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眸闭着,床上的被褥,是刚换过的样子,他头发有些乱,脸上被擦的干干净净,像是睡着了一般。
管家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猛然睁开眼睛来,似乎想要转过脖子来看看这几人,可转动脖子的简单动作,他却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