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陆北被虞国舅派出府去的时候,张铭之悄悄来到陆北院子附近。等了片刻,见一个细小脊背微弓的身影脚步又轻又快的出了院子,便轻咳一声。
那人抬头四下看去,瞧见张铭之躲在树丛后头,快步走来。刚靠近树丛,被张铭之给拽了进去。
“张道长,您寻小的,有何吩咐?”那一身家仆打扮的人低声问道。
张铭之从怀中摸出一张飞钱塞入他手中。
那人借着树丛外头的光,细看了看,下巴险些惊掉在地上,手抖得似乎拿不住这飞钱,“这……这……”说话间激动的颤抖之声,泄露了他内心的澎湃。
“给你的,差事办的好,还有一半。”张铭之沉声说道。
那家仆激动的似乎想要下跪,被张铭之一把拽住,“这银钱。你可能满意?”
家仆连连点头,“满意满意!小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果真?”张铭之眯眼问道,嘴角却勾勒冰冷笑意。
那家仆只顾盯着手中的飞钱,哪里顾得上看他的表情,握着飞钱,忍不住连连点头,“但凡您吩咐,小的没有不做的!不过道长,您吩咐的事儿,也得小的能做成才行,小的就是给陆道长打扫个房间,收拾个东西,若是要往陆道长的饭菜饮食中添些料,小的……小的可做不到啊?”
张铭之轻笑一声,“我既找你。难道会不打听你是做什么的?”
家仆连连点头,露出谄媚笑容。
张铭之拽过他的手,将一粒浑圆如豆大小的东西放入他手中。
那家仆微微有些错愕,想要低头看看张铭之放在他手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张铭之却握住他的手,没让他摊开手掌来。上池宏巴。
“将这东西。藏到陆道长房中,要藏到不易被发现,却又不能完全不被发现的地方。”张铭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明白了么?”
家仆微微一愣,听闻张铭之在他耳边轻嗯一声,连忙点头,“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去吧!动作快些,别让人发现!”张铭之将他推出树丛。
家仆手脚麻利的端了盆子,拿了抹布进了陆北的房间。
他平日里做惯了这活儿,便是陆北院子里还有旁人。也未觉不妥。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的手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旁的,兴奋的微微在颤抖。
不易被发现,却又不会完全不被发现的地方?
那家仆在心中默默咕哝着,先侧脸看了眼门口,见门口无人,这才低头从怀中摸出张铭之给他那浑圆的东西,一看之下,微微一惊。
前两日府上相传的流言,他们这些底下干活儿的人自然是消息灵通的,没人不知道传言说陆道长偷了国舅爷的丹药。可陆道长心平气和,不慌不忙,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又让人觉得,这不过是误传而已。
他捏紧了手里的丹药,张铭之交代他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何须付那么多的银钱?如今却是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他飞快迈步进了里间,左右看去,在博古架子上瞧见一只锃亮的紫砂嵌金的小盒子,立即上前,将盒子打开,盒子里铺着明黄的绸子,绸子上躺了一枚灰扑扑的丹药,和他手中捏着的这颗根本没法儿比!
家仆犹豫片刻,忽而心下一动,伸手将盒子中的丹药拿出,明黄的绸子也抽了出来,将手中圆润似有光芒流转的丹药放在盒中,又将明黄的绸子盖在上头,在将那颗灰扑扑的丹药也放了进去,又抬手将镶金的紫砂盖子盖上。
稍微动了动那盒子,让人看不出移动过的痕迹,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真的不过是小事一桩,举手之劳而已,却能换的这么多的银钱,莫说他老实本分的在国舅爷府上当牛做马的干上一辈子了,就是干上十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的钱。这些臭道士,不就是会装神弄鬼,炼个劳什子的丹药么?就能挣的如此之多,他们之间挣来斗去,谁好谁歹的他可不关心,只要他能从中捞到好处就是。
他快步出了里间,蹲在外间,装作擦地的样子,陆北身边小童恰好退到门口,拦着要进之人,“陆道长出府去了,若要寻什么,且等陆道长回来再寻吧?”
小童正说着话,低头瞧见擦地的家仆,“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跟你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进来么?”
那家仆弓着身子连连点头,“是是,小的这就出去!”
他端起盆子,在小童满是不悦的目光中,退了出去,退到门口的时候,却是偷偷抬眼,看了看小童身边立着的两人。
他虽叫不出名字,却也知道,这两人是国舅爷的贴身随从。
家仆退出去之后,缩在院中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默默的观察着上房的动静。似乎听闻那两个随从和小童争执了几句,小童便被强行推出门外。
小童在外头,,面上有些焦急不忿,担忧的不停向里张望,可是陆道长和其余两位师叔都不在府上,他一个跟随陆道长身边,没有道行的杂使小童,旁人哪会将他放在眼里?
家仆心下嘀咕着,不知那两个随从眼神如何,究竟能不能发现他藏起来的丹药?等了许久却也不见两人出来,他有些等不及了,当初张道长给他丹药的时候,也只是说,让他将东西放进去就是,可没有说,放进去了一定要被人发现才能给另一半的钱吧?
是了,不管能不能被发现,他的另一半的钱是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