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洪金烨的名字,我和胖子的眼皮都是一跳,这个头罩天骄建筑开发公司董事长、雅克什市政协委员、市十大杰出企业家光环的洪金烨,此前我们在雅克什也间接地交过手,并且对他唆使侄子洪卫东强行拆迁、将胖子家的平房区改成以北方药业为掩护的养尸地,以及黎叔儿在夜探其别墅时被一神秘人打伤魂魄的斑斑劣迹了如指掌。
此前他已经屡次欲对我们不利,但都被我们一一化解,双方互有胜负,但与具有深不可测的邪教金丹教背景的洪金烨想比,我们无疑是处于严重劣势。
可是,我和胖子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洪金烨为什么一定要死乞白赖地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情或内幕是我们所不了解的?
“你说下去,你们是咋知道我们行踪的,又咋会在这里设伏狙击我们的?还有,韩老六是不是你们杀的,你们杀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连珠炮似的频频向那鬼魂发问。
那鬼魂似乎被我问得有点发蒙,看着我张着嘴,不知道该从哪里答起。
“凯子,凯子,那啥,我看你丫不象警校毕业的,倒像是祖传骂街的,你问这么多,把这小子都整蒙噔(东北方言:糊涂)了,得了,你一边呆着吧,我来问。”胖子见我有些急躁,赶紧拦住我,继而曼声细语地和那鬼魂拉呱起来。
原来,这鬼魂叫鹿惠正,齐齐哈尔人,是大连某步兵师服役三年的退伍军人,是师里有名的特等射手,就因为家里没人又没钱,既没能留在部队转为职业军人,退伍后又没能在齐齐哈尔找到合适的工作。
一气之下,鹿惠正跟着几个朋友到北京一家保安公司当起了保安。进去后才知道,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替一些政府部门非法抓扣上访人员。
鹿惠正明知道干得是非法勾当,但因为公司薪水丰厚,他也就昧着良心挣起了伤天害理的黑心钱。
数月前,由洪金烨出面联系他们公司,要求帮着抓扣一批因与北方药业就土地征用补偿问题产生纠纷而到北京上访的雅克什市居民。
鹿惠正受公司指派,不仅成功地将那批混杂着妇女、老人的上访居民“一打尽”,还负责用面包车将这些人押运回雅克什市。
而在雅克什市负责接收这些上访居民的,正是洪金烨的侄子洪卫东,地点就在新建成的北方药业的新厂址——那个原来胖子家的平房区,现在已经变成了秘密的养尸地。
在大楼上冷眼看着鹿惠正、洪卫东他们拳打脚踢地将那些妇孺老人赶下车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留意那些恐惧、愤懑的上访居民,有市委撑腰,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草民,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让这些讨人厌的刁民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以便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让他兴趣的,是那个走路、站立都带有职业军人痕迹的年轻人,从他那笔挺的身姿和打人时强劲的爆发力,洪金烨断定这个保安应该是名军人。
于是,他给洪卫东打了个电话,让其探探鹿惠正的底细。
洪卫东借着付劳务费的机会,几句话就套出了鹿惠正的底细。一听鹿惠正特等射手,洪金烨顿时眼睛一亮,由洪卫东出面拉鹿惠正加入北方药业,并开出了令鹿惠正都不敢相信的高薪。
接下来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鹿惠正踢开北京的东家,扑入了洪金烨的怀抱。
进入北方药业,鹿惠正被任命为北方药业的射击队的队长,专门教那些面有戾气、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的年轻人学习射击。
呆的时间长了,鹿惠正渐渐发现了问题,这北方药业偌大的厂子里根本看不见生产药的车间和设备,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戒备森然、巨大密封的厂房,至于里面是干什么用的,他一无所知。
而且,他还发现,不管是多么桀骜不驯、横行霸道的亡命之徒,对于洪金烨都是死心塌地的效忠,只要一碰到洪金烨,马上都毕恭毕敬地垂手敬礼,噤若寒蝉。
终于,有一天,洪金烨把鹿惠正单独叫到办公室,要他履行入教仪式。他还很纳闷,心说入什么教啊,这北方药业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事儿啊。
可是,当他跟着洪金烨进入以橱为暗门的密室后,穿过弯弯曲曲直通地下的暗道,最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室,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摆放着各种面目狰狞的雕塑,中间则有一张硕大的、摆放着猪头、香烛、各色水果等贡的供桌。
当鹿惠正进去以后,才发现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年轻人,其中就有他射击队的队员们。随后,洪金烨让鹿惠正也站到那些人的队伍里,并跟着站在供桌前面的点传师——一个60多岁的老头念入教试验,并发下毒誓,一日入教,终身不退,违者甘受血池地狱的惩罚。
看着这些封建的、落伍的、类似青红帮时代的古怪仪式,鹿惠正憋着乐,好歹跟着走了个过场,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他的一个队员因为父亲瘫痪在**,强烈地要求放自己回家伺候父亲,并保证不会向任何人说起北方药业内部的事情。
不想第二天那个学员就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鹿惠正心存疑虑,又不敢私下乱打听,而那些先前进药厂的队员似乎知道点儿什么,却都三缄其口,一副生怕惹祸上身的样子。
话说这天,洪卫东约他在药厂职工食堂喝酒,席间,洪卫东有意无意地提起失踪队员的事儿,鹿惠正借着酒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