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一副龇牙咧嘴耍狠的架势,那老头儿并没有显露出紧张害怕的神情,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看来你受他们的蛊惑毒害太深了,已经被洗脑了,也罢,我就让你看看他们的真面目,也好点醒你。”
说着,老头儿用左手举起脚边的油灯,再用右手的小指甲从灯捻上挑下一点点火苗,而后用力一弹,那点星星之火就径直飞向我身后的一幅色彩绚烂、金碧辉煌的唐卡的中心点。
那唐卡一沾了火星,竟好似油遇到火一般,火苗子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
我看了看燃烧的唐卡,又看了看正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那团火苗的老头,嗬,这把我心疼的,心说你个败家的老东西,啊,这么好的东西,你说烧就烧了,暴殄天物啊。
诶,不对,老丫的不会是公款消费的主儿吧,要不这么祸害东西他怎么还看着挺兴奋的呢?
我正胡思乱想,再看看那副唐卡,这才看出点儿端倪来:那副唐卡粗一看,中心部位“腾腾”的冒火苗子,好像烧得多厉害似的,可再仔细一看,那团火苗实则是在其中心形成了一个火圈,火圈里面好像成了一面光滑的镜子,上面隐隐约约的还有人影晃动。
而唐卡的其他部位竟然连一丝一毫的火燎的痕迹都没有,奶奶个熊,这他妈不会是鬼火吧,要不这唐卡就是用耐火材料织成的?
我转过头,想问问那老头露这么一手是什么意思,吓唬我啊还是想怎么的?难不成您以为您整这么一蹩脚的特技就能唬住我,让我把您当火云邪神崇拜,您也太小瞧凯爷了吧。
我刚想出言讥讽老头儿几句,就见那老头儿示意我不要出声,只管看那幅唐卡。
看着那老头儿一脸高深莫测的、好像“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的蛋疼样,我一时也童心未泯,心想索性就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于是,我揣在兜里的右手松开手机,静观其变。
这时,就见那老头伸出两手对着那圈中心的镜子一通隔空擦拭,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一会儿,镜子就像高清液晶电视一样,里面的人影越来越清晰,而随着镜子里人物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我霎时变得目瞪口呆,基本上石化了。
怎么回事,镜子里面出现的人物竟然是田启功与黎叔儿。
田启功和黎叔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时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在大脑里冒出这一问题的同时,冷汗顺着我的后脖颈子就下来了,难道,田启功真的已经死亡、变成了鬼魂啦?
娘的,要真是这样,那我们遭得这些罪儿就算白遭了,而且,胖子和林菲儿还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这他妈不是狗咬尿泡——空欢喜、老光棍被婚托放鸽子——白忙活吗?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的小宇宙顿时也“噌噌”地直蹿火苗子,我掏出手机,就跟拎块儿板砖似的,睚眦欲裂地瞪着老头:“说,你他妈到底是谁,你们把田启功怎么啦?快说,不说我把你大肠头子拍出来你信不信?”
那老头不以为然地看看我:“小上师,我劝你还是看完这段影响以后再决定如何处置我,如果那时你还想打我杀我,悉听尊便。”
见这老头儿摆出一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手拿把掐吃定我的模样,一时之间我也是举棋不定,再一想,就这老头儿一米五的小个头、瘦的跟个刀郎似的,就算他想耍什么花样,想必我应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不妨就让他尽情表演一番吧。
想到这儿,我耸耸肩,意思是看就看呗,你还能怎么地呀。
然而,当时的我绝对没有料到,这一看,竟然看出了后面那一路的麻烦,真是一上眼成千古恨呢。
镜子里,田启功正和黎叔在很严肃的谈话。看他们俩身后那些瓶瓶罐罐的背景,应该是在位于雅克什小洋楼地下室的黎叔儿存放那些聚魂钵的房间里。
什么意思,这两个老鬼不好好的在冥府待着,怎么还跑回小洋楼叙旧去了?哦,这俩老鬼对地下室里那些鬼门关的路径本来就轻车熟路,这肯定是假公济私,顺着小道偷偷跑回小洋楼去散心来了。
不过,当我听清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之后,却一下子就蒙圈了。
黎叔儿:“老田,我觉得还是对小凯和一飞实话实说的比较好,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田启功:“老黎,眼下形势如此严峻,我们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们身边的人。所以,必须对他们两个人守口如瓶,这是纪律,也是命令。”
镜子里,黎叔看了看面沉如水的田启功,欲言又止。片刻之后,黎叔说话了:“老田,那我好歹总得传授他们一些法术吧,要不然他们咋能斗得过那些邪门歪道的家伙,擎(qing,东北方言,就的意思)等着送死吧。”
“传授一些必要的法术可以,但是必须是在你可控制的范围内,而且,我要提醒你,《阴符卜算心经》绝对不能传授给他们俩,要防止他们学会卜算之法后,推演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样,咱们就很难控制他们俩了。”
“老田,你这么做,跟那些邪教术士有啥区别呀。”黎叔儿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顶撞了田启功一句。
田启功目光如刀地看着黎叔儿:“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老黎,我希望你不要因妇人之仁而耽误了大事,你明白吗?”
“可是,你又能保证他们会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魔性大发,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