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天豪也不熟悉航运业务,这些年都是在城里经商,你让他突然到船上去做事能行吗?”马小莲说。
“他已经是近二十六的男人了,他不行?难道让我去?还是让天路还有你大嫂?”龚云卿很少掺于家事,可是她看到马小莲对老爷如此不恭敬,气不打一处来,倪家从来没有以下犯上的事发生。
“公公、婆婆,天豪是你们亲生是吧,他也是我丈夫,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也像大哥那样遇害,你让我和倪况怎么活?你想让我像大嫂一样守寡吗?”
沉默。
大家目光投向吴菊香。
马小莲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静下来,从她说话内容来看,是为丈夫着想,也是一个做妻子的想法,更是做妻子的正当理由。
“爸、妈,我接替大哥,倪家航运不能因此衰落了,而且大哥的仇我一定要报。”倪天路站起身说道,脸因激动而涨红了。
“天路,你还小,船上的活不同于岸上。”龚云卿心疼小儿子,何况他还没成家,从没有跑船经验。
“妈,什么事都是学出来的,你让我呆在家里,即便呆上一辈子仍学不会跑船。”倪天路说。
“三弟。我……”倪天豪看着倪天路又看看马小莲,摊开双手一副无可无奈的表情,他的意思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是妻子太厉害,他也没办法。
夫妻俩一唱一和被站在一边的清莲看个一清二楚。她在心里叹息一声,倪家也许很难再如从前那般红红火火了,人心掰成了八瓣,劲怎么能使到一块呀。同时她也发现老爷确实老了,因为马小莲已经可以不听他的话任意顶撞他。
倪天路心中怒气并未消除,他转向马小莲,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二嫂,你儿子已经懂事了,你如此对待长辈不恭敬,是不是要你儿子倪况将来也学你这副做派。”倪天路语音和缓,尽量不显出怒气。
“他二叔,我这副做派好不好,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丈夫还在世,千般不是也是他来管教我,你无需吃咸菜,打咸气,操那份咸(闲)心。就算你是想关心我,你也省了心吧,多去关心和保护孤儿寡母,别在我这里假惺惺讨好卖乖。”
马小莲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谁都听出她话中的恶毒,尤其是吴菊香听了这番话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平时极少见马小莲如此骄横跋扈,所以在场的人惊讶万分,都被眼前情形震住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倪天路气得脸色煞白,冲到马小莲面前,用手指点着她的鼻子,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马小莲以为他是要打她,初时吓得往后退,但看到他并不是要动手,神气劲又上来了,一把将怀里的倪况推给倪天豪。倪况还小,脚下没站稳摔倒在地,连惊带吓“哇哇”大哭起来。
“你敢打我?你们倪家就是这样的男人吗?”
倪天路举起拳头又放下了,他阴沉着脸骂道:“你如果不是我二嫂,你如果不是女人,老子真想一拳打死你。”
“你打,你敢打?老娘跟你拼了。”马小莲边骂边用头撞向倪天路。
“你。”
倪天路见她撞过来,用手推开她。没想到马小莲乘势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又哭又骂起来。
“倪家男人不讲道理呀……欺侮女人呀……”
“倪天豪,你是个没用的男人……眼睁睁看你女人被人打,你也不管,你是个窝囊废呀……”
倪天豪过来拉扯马小莲对倪天路说道:“三弟,你怎么打人呀?怎么说她也是你嫂子,你还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吗?”
“二哥?”倪天路委屈地看着二哥,又看着自己双手。
一直默不做声的清莲走过来,欲扶躺在地上的马小莲起来,她对倪天豪说:“三少爷没打二少奶奶,是二少奶奶不小心摔倒了。”
原本马小莲已经在清莲搀扶下半坐起身子,当听到她如此一说,明白她并非是帮自己时,抬起手“啪”就是一巴掌,打在清莲脸上。这一巴掌倾注了她所有怨恨,几乎用尽了全力,响声异常清脆,厅内所有人都听到了,目光齐刷刷看着捂住脸委屈欲哭的清莲。
马小莲并没有就此罢休,手指着清莲骂道:“你算哪路神仙,一个下人也来数络少奶奶,谁给你撑腰了。敞着裤腰的下等骚、货,也敢搀和主人家事,占了谁的风啦?”
“住口,倪天豪你……你带着你媳妇给我滚……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见到你们。”倪瑞轩气急败坏大声喊道。
清莲捂住脸羞愧地跑出客厅。
马小莲也不用人去扶了,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涕泪。指着倪瑞轩大声叫嚣道:“叫我们滚出去?倪家难道没我们的份吗?我给你们倪家生儿育女,天豪没白天没黑夜在外面为家里挣钱,现在想一脚把我们踢出去,你想让我们一家三口出去讨饭呀。老爷,你也近七十的人了,你也能做得出这种事伤天害理的事?天下就算没天理没王法了也没这么便宜的事。让我们滚也可以,分家,我要求分家,倪家的财产也有我们一份。”
倪瑞轩一世要强,此时被马小莲一大堆恶言恶语气得捶胸顿足。当听到说要分家时,不由须眉怒张,再也无法保持做老爷的形象,手指马小莲骂道:
“分家。立即分家让他们滚蛋。”倪瑞轩边说边跺脚,由于用力过猛,一口气没接上,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摇摇晃晃差点晕倒在地,多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