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闭嘴吧!”
“怕个毛,听瞎子说,倪家是派三少爷来的,就那个二十岁还没出头的嫩笋尖还能把咱们怎么样?”
“还是小心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盯一会,我去喝点热水,这雪后的鬼天气干冷,寒气能渗进骨头缝。”
“你去吧!我盯着。”
一阵冷风从王豆腐衣袖吹进来,让他打了个冷颤。他已经完全听出这班人来自桃叶县,而大少爷已经死了的这个消息又让他如遭闷棍,大脑一阵轰鸣作响。他将头埋在雪地里片刻,直到面颊刺痛,他不敢耽搁太久,慢慢往后挪动身体,溶化后的雪已经结了冰茬,在身下发出细弱的“咔嚓咔嚓”响声,还有枯树枝的折断声,尽管这种响声非常微弱,可在王豆腐听来却如雷贯耳,令他有惊心动魄之感。
天很冷,而王豆腐却是汗流浃背。
当村头房屋越来越小,看不到缩在门洞内烟头闪烁着暗红的光泽,他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顺着来路没命狂奔。
王豆腐狂奔时不停往回看,他当心劫匪尾随追来。当他跌跌撞撞跑回紫姑庙见到倪天路时,只顾张着大口喘息,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豆腐哥,出了什么事?”
王豆腐捂住胸口,嘴里拉风箱一般“呼哧呼哧”大喘,淡黄的烛光中看到汗水顺着他脸颊和发梢不停往下滴。
“少……少爷,不……不好了,送信的人没……放……放了吧?”王豆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没放。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倪天路脸上陡然变色。
“大少爷已经让他们害……害死了。”
“你说什么?”倪天路一把揪住王豆腐胸襟,大惊失色地问道。
“大少爷已经被杀害了。”王豆腐重复着说道,原本躲在暗处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走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倪天路颤声问道。
“我开始担心不是送信的一个人来,便沿着来路往回打探。走约一里之遥,来到一个村庄,在村头一户篱笆院外望风的小匪说话让我听到了,那是绑匪驻扎的地方,他们说倪家送五万大洋收回的是一具尸体。”
倪天路闻此噩耗,浑身颤栗如枝头残存的一片枯叶,他突然仰天大叫道:“大哥呀—”,眼前发黑“扑通”倒在地上。
如此变故让众人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将倪天路抬进殿内,原本安静的紫姑庙内乱成一团。
礼顺吓坏了,抢前一步将倪天路抱在怀里,声带哭腔叫道:“少爷,你醒醒。少爷……”
倪天路紧闭双眼,脸如金纸,对周围呼喊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快,这里谁吸旱烟。”王豆腐寻问众人。
有人拿出一支长管烟斗,在烟锅里装满烟丝,就着殿内烛火吸了几口递给王豆腐。王豆腐接过来,将烟斗放在倪天路鼻子下,对着烟嘴往外吹,烟锅内立即倒喷出一股浓烟,冲进倪天路鼻孔里。刚吹了两口,倪天路已经悠然醒来,不由一阵咳嗽,眼泪鼻涕全出来了。
“少爷,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呀!”礼顺满眼含泪说道。
“顺子,我没事。”他感激顺子对自己的忠心。
正在这时听到庙门外有人骂骂咧咧走进来。
“快给老子滚进去,你妈个毛想跑?”
众人向门口望去,见到一名船工押着送信的假瞎子往天井走。原来,假瞎子乘众人混乱想溜,被门口留守的人逮住了。好在瞎子被反绑了双手,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他逃脱了。
“各位弟兄,大家乡里乡亲,远亲不如近邻,你就放过我吧,再说主谋也不是我。”假瞎子用哀求的口气说道。
“你们究竟是哪里人,为什么要杀我大哥?”倪天路有气无力的问。
“倪少爷,这事不是我干的。是鲶鱼头和黑鱼头带领兄弟们干的,我仅是联络人,具体是谁对倪大少爷下的手,我也不知道。”
“鲶鱼头和黑鱼头?你们从桃叶县来?”倪天路问道。
“是。”
“对了,我刚才在村口听到他们说话口音是桃叶县的。”王豆腐接口说。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倪天路由礼顺搀扶着从地上站起来,脸色渐渐和缓过来。
“不足二十人。”假瞎子回答时显出几分犹豫。
“到底有多少人?”王豆腐大喝一声。
“十五个。”
“如果你是说谎,我现在就割掉你项上人头,祭大少爷。”王豆腐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真的,我没说谎。”
“你知道我大哥被害死在哪里?”倪天路颤抖着声音问道。
“听说是在城北的松林里。”
“带到后边看起来,把嘴也堵上。”倪天路镇定心神,强压心中悲痛,他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方寸,会让大家跟着心慌,那就会乱了阵脚。父亲教过他,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要保持镇定,心慌了,手脚就会不听指挥,就是失败的开始。
大殿里一时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倪天路身上,等他发话。倪大少爷被杀害的消息确实让在场所有人感到震惊,况且劫匪是来自桃叶县。
“少爷,大少爷不能就这么让劫匪白白杀死了,我们要替他报仇。”王豆腐眼里喷着怒火对倪天路说。说到为大少爷报仇时,他的目光望向众人。
“对,我们要替大少爷报仇,不能让大少爷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我代倪家和死去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