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满园的日子里,兰倾旖快乐地发现,自己的伤全好了,纱布拆开,伤疤脱落,原来长疤处不留半分痕迹,肌肤莹润如初。她乐得想仰天大笑三声,总算自由了!她不用每天闷在房间里坐牢似的养伤了!这是多么畅快的事!
心情愉悦,她看什么都顺眼,连院子里盛开的桂花她都觉得比别处香。
如今季节正好,她提了花篮,采下桂花树上花型饱满的花,大半用来酿酒,小半用来做胭脂。
她把酒坛埋入地下,刚直起腰就见到侍女急匆匆跑来的身影,她顿住脚步。
侍女躬身行礼,双手递给她一张帖子,轻声道:“兰姑娘,门外有位年轻公子求见。”
兰倾旖挑眉,随意扫了眼帖子,心头惊异。
常行歌?
他来做什么?
“请他去花厅。”她想了想,吩咐。
看在闻人岚峥的面子上,见他一面也无妨。
常行歌走到花厅门口时,脚步微微顿了顿。
主位上端坐饮茶着的女子,举止大方,神色坦然,俨然一副半个女主人的姿态。她在府中的地位,昭然若揭。
他心中苦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其实不想来这遭,想与她保持初见的淡然和好感,却无其他法子可想。
“兰姑娘,别来无恙?”
“承蒙常少主挂念,在下甚好,请坐。”兰倾旖态度客气。
常行歌苦笑更甚,瞟了眼四周,他面露难色,“在下有几句话想和兰姑娘单独谈谈。”
兰倾旖瞥了眼身边站立的侍女,点头。
下人们鱼贯退下。
“不知兰姑娘可有韦公子的消息?”常行歌开门见山。
兰倾旖饶有兴致地笑了,“没有。”
“还请兰姑娘实言相告。”常行歌语气里透出几分急迫和恳求,双眸明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
兰倾旖不为所动,语气淡淡:“常少主既然知道我没说实话,就该明白我不会告诉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舍妹失踪了。”常行歌突然道:“她留书出走,说是要寻人。”
兰倾旖怔了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于不知进退执迷不悟的人没好感,但她对常佳敏也没那么讨厌,再说看在常行歌的面子上也要顾三分香火情。
“我会通知韦淮越多加注意,若是发现了令妹的下落,便及时通知阁下,并会派人送她回来。常少主,请回!”她忽然心生倦意,懒得再周旋,直接下了逐客令。
常行歌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言,感谢了几句便径直而去。
桂花香气浮动,淡金色阳光灿烂地弥漫了天空,宛若巨大的淡黄色琥珀,站在桂花树下仰头看向盛放的桂花,看久了竟然有种燃烧的放肆感。
兰倾旖呆呆地盯着桂花,心神恍惚。
她刻意不关注韦淮越的消息,如今却被常行歌那几句话勾起了心中深埋的担忧挂念,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安好,她将手放在头顶,张开五指,透过指缝望着流金的阳光,天气美好,光晕流动,不知道卫国有没有这么美好的阳光。
“想什么呢?”鼻尖上有轻柔的触感,带着几分冰凉。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闻人岚峥那张艳绝京华的脸,眼底似乎有来不及掩饰的慌乱。
她怔了怔。怎么了?
“咳!”对上她错愕的目光,他不自然地干咳了声,故作无事道:“怎么站在这里发呆?遇见了难事?还是刚才闹得你不开心了?”
兰倾旖摇头,“常少主也是关心则乱,没什么好计较的。”
“要是不想管,就置之不理。”他神色漠然,语气淡淡。
“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常行歌也算你半个属下,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兰倾旖面无表情,慢吞吞道:“我只管我该做的,至于其他人怎么做,与我无关。”
闻人岚峥挑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拉住她的手,笑道:“进屋歇着吧,总在这里吹风也不好。”
“好。”兰倾旖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有没有闷坏?”他心情不错地揶揄。
兰倾旖嘴角抽了抽,她并不是呆不住,只是养伤的忌讳实在太多了,在身边的侍女眼中,她比瓷娃娃还要脆弱。看护得严密无比,不闷也要变闷了。
她干咳,“事情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
他忍俊不禁,“好在你如今没事了,也不必在意了。”
兰倾旖点头,忽然道:“管事们似乎都在为你的生辰做准备,府中已忙碌起来,想必今年你的生辰一定会很热闹。”
“照样是那么几个人那么过,热闹或许有,真心的又有几个?”闻人岚峥不以为意,淡淡道:“若有可能,我倒希望别这么大张旗鼓,就请几个真正在意的,备一桌小宴,一起吃顿饭聊聊天就挺好。”
兰倾旖摇头,“面子情总得过,你也早该学会淡定了。”
“这话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你不必在意。”闻人岚峥失笑。
“看在你生辰的份上,这次的酒水就由我来提供好了。”兰倾旖甩手,大方地许诺。
“算了吧!”闻人岚峥连连摆手阻止,神情带几分怜悯和担忧。“你要真这么做,恐怕当晚没几个能清醒回府,我也少不了要被人惦记着请客喝酒。”
兰倾旖莞尔。“那我就不多事了。”
闻人岚峥一笑而过。
敲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祥和气氛,容闳眼观鼻鼻观心,“主子,宫中来人,正在前厅等候。”
闻人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