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值得猎的。”许朝玄不以为意。
六皇子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神色悻悻,都不想和他说话了,免得自找打击。
他随口道:“最近如何?”
“一切照常。”他问的淡漠,许朝玄答得也简单。
“那她如何?”
“……”许朝玄沉默良久,轻声道:“我还没和她说。”
“啊?”六皇子这下真的呆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在犹豫?”这么多年,他见惯了他的杀伐果决,即使是涉及生命的大事,他也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做了决定,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还从来没有过。
“唯独她,是我无法掌控的意外。”许朝玄缓缓道。
他要走的路,容不得半分变数,步步为营,每一步都出不得差错,错上一分,毁的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可这世上总有些事是他无法掌控的,他是人,不是神。
六皇子沉吟片刻,决然道:“反正这是你的私事,我不想逼你,要怎么做,你自己衡量吧!做好了决定,告诉我一声就是,我最后还是会支持你的。”
“多谢。”
“你也不用谢我。”六皇子摇头,苦涩一笑,神色略显悲凉,“我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许朝玄不语,他只默默挽弓,一箭洞穿了林子里的吊睛白虎,正好从嘴里射入,不伤皮毛。
六皇子默默咽了口口水,有些难以想象他仅凭听力就能射出如此精准的一箭,敢情自己一直以来白担心了,就他这打不死的剽悍样,让别人出事还差不多,自己哪会出事?
“容闳,把虎皮给她送去。”许朝玄收起弓箭,淡淡吩咐贴身护卫。
六皇子:“……”合着您老答应我出来打猎,就为了这虎皮?不带这么重色轻友的。
不管六皇子怎么想,得到这虎皮的兰倾旖还是很感动很欢喜的,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热烈亲切。当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忠心护主的护卫,是一定会“如实”禀告主子的。
兰倾旖觉得养伤的日子其实不错,当个米虫也挺好。她乖乖地喝了侍女送来的灵芝鸡汤,卧床休息。
“难得你最近这么乖巧听话。”许朝玄听过侍女回报,仍觉得不可思议。
她瞅着他,不语。心说现在时间这么紧,我又不是傻子,自然要早点养好身体,才能尽量占据主动。
“来,喝药。”许朝玄端起小桌上的药碗,招呼。
兰倾旖苦了脸,“能不喝吗?”
“你说呢?”许朝玄笑得温和无害,但眼神全然不温和无害。
兰倾旖咽了口口水,心虚地往后缩了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自己理亏在先,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换成侍女来不行吗?”她垂死挣扎。
这家伙不会把药喂到鼻子里吧?她直觉不会,可还是觉得不自在。
“放心,我不会出错的。”他说的意味深长。
兰倾旖呆了呆,觉得这个“出错”的意义不简单。她苦心沉思,也没注意其他,药送到口边,下意识张嘴咽了下去。
许朝玄没撒谎,药喂的很准。动作流畅优雅如一篇清丽词赋,无损他尊贵气质。
兰倾旖垂下眼睑,看了眼那黑乎乎的药汁,立马移开目光。她喝药的动作有些机械,明显正神游天外,咬着勺子不放。
许朝玄轻轻拽了拽,没拽动。他好笑又好气,“咬着勺子不放干什么?”
啊?
兰倾旖愣了愣,连忙松口,“抱歉,一时出神了。”
许朝玄神色暗了暗,“药还没喝完。”
兰倾旖扁嘴,“你真不可爱。”
许朝玄嘴角抽了抽,“可爱这个词似乎是用来形容小孩子的。”
“你就不能配合点吗?”兰倾旖重重叹气。
“不能。”许朝玄一本正经。
兰倾旖直接闭嘴。
一碗药喝完,她长长松了口气,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刚刚受了十大酷刑,才满脸苦逼相。
“来,吃糖。”一小碟话梅糖送到她手上。
兰倾旖呆住,嘴巴张成了鸡蛋形。她难以置信瞪着他,脑子里难得有片刻空白。
这是咋了?脑子被门板夹了?被雷劈了?中邪了?怎么突然关心起这种婆婆妈妈的小事?
诡异的沉默中,许朝玄脸色有点发僵。“喝药后,不该是想吃点甜的吗?”
“啊?哦!”兰倾旖眼神呆滞,还没完全回神,“吃糖。”她接过话梅糖放进嘴里,酸酸甜甜,似此刻心情。
她咬着糖,抬头去看许朝玄。人还是那人,看上去和往常似乎没什么不同,感觉却又有些不同。
她对他其实没太多防备,因他看不见,她对他也多了份怜惜,一些小女儿态也不怎么收拾,允他稍稍靠近。往日也没觉得什么不妥,现在却有些心慌。仿佛他放下了顾虑,开始全心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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