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等人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刚刚那弹琴女子的身影,心中不由有些失望,情绪低落,又无可奈何,只好转身往鸳鸯台那边去,还没走近,耳边便听见阵阵洪亮的喝彩叫好声。 她们往鸳鸯台那边看去,人影幢幢,花影灯影乱如潮,密密麻麻地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是怎么回事。
正懊恼时,八皇子等人折返了回来,只道他们去晚了,到看台时魁首已被一个神秘男子博得。
据说那人气质卓绝,穿得更是尔雅华贵。
他身形颀长,外穿绣有淡银色曼陀罗的深黑色披风,里面是月白色的云纹锦缎长袍,衣料华贵,是今年新出的墨彩沉香缎,绝非普通人家可以支持。腰间的玉佩花纹复杂通透,玉质莹润细腻,灯光下光彩流溢绝非凡品,由此可见出身非富即贵。
虽然脸戴木刻弥勒佛面具,却是话音朗朗,文武双全。那出题人才道出题目,他张口就来,一炷香烧完,竟无人能对上。
武艺也了得,弯刀银枪、宝剑长棍,样样精通,花了一众看官的眼。
人在走时,还取了那张整夜都无人能拉开的大弓,一箭将挂在龙舟最高处的花球射了下来,之前霍芷晴和三公主一行听到的那阵尤为突显的齐叹声,便是因为此。
“你们去时他人已经走了?!”八皇子寥寥数语,听得三公主直眨眼睛。这魁首怎么糊里糊涂的就被一个连面都没露的人取走了?
“那他作的诗你们可听了?作的怎么样?”三公主急得对八皇子连连追问。
八皇子见她不愿服输,也不和她争辩,实话实说道:“那诗做得极其工整,又不失新奇,且胜在简洁有力,意境充沛,是难得有英雄气概的佳作。”
三公主越听越不服气,瘪着嘴嘟囔,埋怨他们去得太晚,让他人拨得头筹。
“我看明日城里可要更热闹了。”慕容小姐盈盈笑着,说,“这夺魁的男女都如此神秘,不知他们为何要将面遮住,这当中也许有什么故事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连珏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角,淡淡道:“或许是有难言之隐吧!”
子时方至,放夜的玉京城火树银花,灯火灿然,大街小巷仍旧人头攒动,喧嚣不止。
菱湖鸳鸯台的比试结束了,三公主闹着要到升平坊吃胡饼,这节庆的日子图的就是痛快,众人都没有意见,便一齐往东市行。
……
“来,尝尝,这糖人的味道不错。”酸甜可口的糖人塞到了许朝玄的嘴里。兰倾旖笑语盈盈。“为什么要去夺魁?”
“你得了女魁,我自然要得男魁。”许朝玄答得理所当然。
兰倾旖一愣,随即失笑,真是不肯落后半分的主儿。
她拉着他退到街边,躲开百人撑起的巨龙。
舞龙的队伍从城东一路耍了过来,将此时的街坊变得更为热闹。一时间锣鼓喧天,来往百姓摩肩接踵,都想在新年新岁讨个好彩头,沾沾巨龙的喜气。周围酒楼茶馆的鞭炮声,跟了舞龙队伍彻夜的孩童的笑语声,叫好和各种交谈之声,统统累叠在一起,喧嚣不止,人群如潮。
穿过大街,是城南的灯市。因着此前舞龙的队伍才经过没多久,倒把热闹多带走了,加之已入丑时,就是寻常百姓也大多归了家。
这会儿的灯市,足足比前半夜少了一半的人。自然,也还有好些公子小姐们长久逗留,由着小厮和侍婢焦心着时辰,舍不得与心上人分别。
两情相悦的人儿一年才得这么一次机会正大光明在一起,就是游到天明的都有。
故而兰倾旖的视线中,尽是那一双双,一对对。
那些花样纷呈的小摊子前,有挑首饰的,有买灯笼的,虽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可图的就是那份心意。瞧着那些打扮穿戴不俗的千金也不少,得布衣书生赠一支质地普通做工粗劣的玉簪,面上的笑都能停留好久。
兰倾旖咬着糖人,想起先前许朝玄收到的铃兰,问:“铃兰是哪来的?”
“不远处的仙女潮求来的。”
“仙女潮?”兰倾旖愣了愣。
“道观。”许朝玄解释。“据说那里的签文极准,很多女孩子都专门去求姻缘。”
“我们去看看吧,我也想求一枝铃兰。”兰倾旖来了兴致。
许朝玄沉默少许,点头,“好!”
即使是深夜,仙女潮里的人流依旧不少。观前的广场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正殿两旁宽阔的主道被辟出来专门燃放烟花,一朵朵烟花将天空照的亮如白昼,而正殿之内则挤满了求签许愿的善男信女。他们到了正殿,只见这大殿建的十分宏伟高大。正面供奉着雕像,神像下跪着前来参拜的男男女女。
兰倾旖匆匆扫了一眼,对拜神什么的没兴趣,跑到一边去求铃兰。
求花的人很多,她排了一会儿才轮到。接过那枝鲜妍娇嫩的铃兰,她唇角扬起了淡淡笑意,想问问许朝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便笑着转过头去看伴在身边的他。
“许朝……”话音猛地顿住,兰倾旖愣在当场。
站在身边的男子,俊朗不凡,温文如玉,见她看去,也带着笑意回眸看向她,月白色的长袍刺花了她的眼。但是,不是他!不是许朝玄!她不认识这个人,许朝玄在哪?
“抱歉,认错人了。”兰倾旖匆匆忙忙地道歉,来不及看对方的反应,甚至连求来的铃兰都顾不得管,将花一扔飞奔出了仙女潮。
来往的人流多得挤死人,连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