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激动处.老臣们都忍不住为自己的伟大无私感动得老泪纵横.并为究竟派谁送亲争执不下.险些上演全武行.
说到激动处.不少中青年臣子都忍不住心中叹气黯然神伤.
说到激动处.陆航看着底下那批老臣正义昂然的嘴脸.面带笑意.眼神却冷若冰霜.
说到激动处.殿外广场上渐次传來太监悠长的通报声.
“长宁侯到..”
满殿喧闹沸腾戛然而止.如燃烧正旺的火堆被一大桶冰水浇灭.
太监尖细的声音还飘散在空气中.那人已踏过千层玉阶出现在门口.再一眨眼她已站在王座前.
众臣惊骇地发现.她竟是一身红衣.
“长宁侯.”谏议大夫首先愤怒出声.颤抖着手指着她大骂:“先帝驾崩仅仅两个月零七天.举国大丧.文武百官都应着素服、乌纱帽、黑角带.二十七月后方除.连婚嫁都要停百日.你竟敢穿红衣.先帝在时对你恩宠有加.你就是这样回报先帝的.”
兰倾旖转头猛的盯住他.
她的眼神并不凶狠狞厉.却漠然得像在看一个死人.沒有半分人类应有的感情.墨玉般的眸子深如地狱.似随时等着将他们拖进去.
她微微一笑.笑意奇特.似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讥诮、不屑、轻蔑、怜悯……看得他全身颤抖.心如落在深渊.
“原來陈大人还知道帝王驾崩后文武百官要停百日婚嫁.”
她声音轻而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言辞却犀利如刀.刻薄得毫不容情.听进谏议大夫耳里.更如闷雷炸响.轰得他两眼冒金星摇摇欲坠.羞辱愤怒潮水般涌來.想反击却找不到任何言语.气得他呼吸困难直喘粗气.听起來像垂死的老牛.
不仅他.原本惊怒交加跃跃欲试的老臣们.都哑口无言.
他们口口声声不合礼仪.自己却先违礼.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刚刚谏议大夫提议把长宁侯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他们可是都沒反对.那日子可还在禁止婚嫁的百日内.
想追究长宁侯红衣上殿的罪责.就得先追究他们将婚期定在百日内的罪责.
兰倾旖环顾缩成寒风中的鹌鹑的老臣.神情冷如霜雪.目光却极亮.如燃烧的金刚石.充满恨恶和杀气.钢铁般锐利地刮过.
就是这群人.这群内心阴私肮脏.卑鄙无耻.自私自利.怯懦无用.只会崩毁只会做墙头草不会重建承担.又不许别人重建承担的人.
凭什么驱逐她.凭什么.
那样奇特而可怕的目光.重拳般砸进每个人心头.看见的人都心里一震.如看见死神的镰刀高悬头顶随时待劈.又或者是野兽张开血盆大口等着吃人.
不少人汗湿重衣.
这一刻即使说长宁侯要当场杀人.也有大批人会信.
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接触她的目光.尤其那些心里有鬼的老臣们.更是不安地后退一大步.尽力和她拉开安全距离.
兰倾旖一句话一个眼神解决聒噪难缠的老不死.转头看向陆航.
她身姿笔直.神态傲然.这般劣势也丝毫沒能抹去她半分绝代风华.镇定冷静如千万年不变的巍巍雪山.说出的话却使得众人相顾失色.
“平康之乱已使云国元气大伤.往后必须休养生息恢复战力.再不可妄动干戈伤及根本.然而与我国接壤的卫国和黎国时有侵扰.卫国无法突破清羽军驻守的北粤关.不足为虑.然西北军力不足.难以应付黎国铁骑.此次平康王勾结黎国作乱.更是给我国西北造成大乱.赫连若水女子之身无所大用.愿与黎国联姻.保我西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