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后还是小事.平康王的处理才是真正头疼.这哪里是他们可以置喙的.
“关着吧.”半晌.还是钟毓晟给出解决方案.他们又不姓陆.哪有资格处置他.
两人默许.
“杨景舒呢.怎么办.”司徒画衣冷不丁问.
皇后已明里暗里给他们施加过不少压力.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毕竟.陆航和皇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已不是陆旻在位时.
“也关着.”兰倾旖面具下的神色奇异.
她总觉得.杨景舒投降的事沒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简单.难道平康王还能比陆航与他的血缘更亲近不成.只要陆航登基.他的荣华富贵跑不了.为何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争平康王的从龙之功.别说能不能成.就算成了.他的地位也和陆航当政差不多.他干嘛要冒这个险还舍弃自己的名声.杨景舒当了那么多年的祥泰总兵都沒出事.偏偏去桓台后就发生外城三天内失守他本人投降的事.说他和平康王沒猫腻她打死都不信.
刑部大牢里常年不见阳光.或许是因为死人太多.总比别处阴冷.风刮过走道也阴森森的像鬼风扑面.不时从牢房里传出几声**哀嚎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最里间的牢房里.死寂般的安静后传出拍案巨响.吓得牢房外的侍卫齐刷刷打了个冷战.
低低的嚎哭声仍在耳边回响.兰倾旖已大步走出來.拉紧身上的大氅.她急匆匆进宫.
甬道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已入殓.但石板夹缝乌黑.仍有尚未洗去的血迹.也许再过十年也洗不干净.
她面不改色走过甬道.到东宫时并不意外地发现皇后也在.她垂眸行礼.
“长宁侯辛苦.本宫宫中还有事.不打扰了.”皇后起身回避.
“娘娘言重.恭送娘娘.”兰倾旖恭敬地让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辛苦”二字听起來很森冷.
皇后从她身边经过.带起浓郁香风.不喜浓郁香料的某人低头退开以示尊敬.却突然瞟到鲜艳的绣成对鸳鸯的水红衣裙.心中一惊.
皇帝仍停灵未葬.宫中满目素白.皇后身为正妻.更是以身作则.连簪子都是银的.
不料这裙子底下.竟如此好风光.
她这是想干嘛.
兰倾旖不动声色.递上杨景舒的口供.见他沉默.她善解人意地汇报起最近的政务.听罢他的回答.才告退.
她出门后一个小太监主动迎上來说话.宫中多的是这种人.她也沒怎么在意.和他寒暄几句后离开.
刚出宫门.关上自家马车门.她那散漫闲淡的外表就消失了.刹那面罩寒霜.“立即回府.这两天暗中加强戒备.”
玉琼一怔.“是.”
“平康王怎么样.”她面色阴沉.
“死不了.”玉珑满脸不下您干嘛要多此一举保他一命.死了不是更好.”
“我又不姓陆.哪能定他的罪.”兰倾旖声音冷冷.
玉珑哑然.
“平康王的事.到此为止.我们别再过问.免得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还不知道原因.”兰倾旖冷笑.对皇室她从來不惮以最卑鄙的心思揣测.
两人呆了呆.能清晰感觉到主子此刻的心情波动.她在担忧什么.又有什么好怕的.
担心什么兰倾旖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她默默地思考从陆旻生病起到现在的大大小小的事.事无巨细在脑海中回放.越想越觉得迷雾重重.心里也越不安.
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