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乐齐鸣,鸣炮三响,百姓们被拦在十步外,挤挤挨挨,好奇地看“云国的官儿们”,黎国官员们,则含笑迎上來。
当先的沈瑜笑意微微,目光温和而犀利地扫过队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钟毓晟。
二十三岁的云国丞相容貌秀致出尘,看上去就像个书生,却沒有书生般的酸腐气息,气质雍容沉稳,像承了雪的青竹,清傲中自有风骨,不谢**。他的眼神并不像许多少年得志之人般锋芒毕露,而是温和亲切,却看不穿眼中天地。
他随随便便披一件青色锦袍,姿态自如地下车,看得出经惯大场面,淡金色的日光打在他肩头,整个人灿然若镀金光。
这就是云国有史以來最年轻的丞相。
果然……特别。
“那个是钟毓晟。”
“好年轻……果然是个漂亮人物。”
“听说他在云国深蒙圣**,是最受皇帝信重的臣子之一。”
“难怪这次会派他來咱们黎国,话说回來,咱们黎国和他们云国,以前也沒什么往來,他们这次來能有什么好事……”
“少谈国事,这些事都自有人操心去,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一些看热闹的百姓,随心地谈论着,却也有更多的人,远远的不靠近,用森冷而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光鲜庞大的云国使节队伍。
沈瑜上前,在三步外站住,随着司礼官员的唱礼,淡淡一躬,“见过钟相,钟相远道而來,敝国有失远迎,还请钟相见谅。”
“沈大人客气了。”钟毓晟笑容灿烂难辨真假,不紧不慢回礼,道:“有劳大人一路远迎,真是辛苦,贵国风物宜人,百姓淳朴亲近,倒是让人看花了眼,还请大人多加讲解一二,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他语气谦和,眼神亲切,令人一见便生好感,沈瑜却不敢放松丝毫警惕。
双方客客气气地打着官腔说着废话,兰倾旖站在人群中神态自若,不闪不避也不迎,面对各种打量的目光,仿佛什么事都不知道,把一个唯主人之命是从的沉默木讷护卫形象扮演得入木三分。
她意到沈瑜看似在和钟毓晟说话,目光却似有意似无意将自己这方的人打量了个遍,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又转开,对身边的护卫做了个“意瞧着”的手势。
兰倾旖神情淡定,以不变应万变。
双方各自介绍随员,交接礼节,一番热闹过后,浩浩荡荡继续上路。
按照沈瑜的意思,是在这里休憩**之后,第二日再前行,钟毓晟却坚持立即上路,,这里是两国交界。
边境地区,向來是摩擦最多的地方,这许多年下來,难免会有积怨。
沈瑜想了想也同意,毕竟两国战事刚刚结束,停留在这里是非多,他带來一千护卫,云国这边出使队伍也有足足两千人,一路上十分壮观。
外交也不是省心的事,斗智斗力,你攻我防,半分马虎不得,双方都拎着心,费心费神。
在京郊十里的接官亭,前來迎接的礼部众官员和左相,按照郊迎礼节,设棚、奏乐、奉酒三杯以示使者远來辛苦,代天子慰劳、并互赠礼物,不过是些早有规定的金玉器物。
冗长的礼节搞了足有两个时辰,兰倾旖早躲到一边睡觉去了,黄昏时才由礼部官员前引,自黎国北策门进,过长街雀台,入外宾会馆。之后的一切礼节,基本上就是看黎国那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