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倾旖猛的抽剑,剑尖指地,鲜血滴落,她秀挺的背影倒映在熊熊火光中,美而煞。
四下无声,为一个世人眼中弱秀气的少女,忽然展现出來的狠辣血腥和这种颠倒所有人眼光的巨大转变所震撼。
有种震撼,并不是它本身有多可怕,而是那种和平时全然不同的风格印象让人心惊胆寒。
兰倾旖全然不管自己给对方造成了多少震撼恐惧,一掠而过,带着玉珑跑了个无影无踪。
“她……她居然会武功。。”半晌,才有人气愤地大喊出声,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愤恨,每一个字都仿佛在齿间碾磨了千百遍,恨不得生吃肉渴饮血。
走远的兰倾旖自然不会理会刺客们的愤怒,即使他们想要通风报信,那也要他们有命在。
“砰”的一声,已被烧得摇摇欲坠的客栈忽然炸开,碎木屑乱飞,客栈前的柳树也被火星子溅上,散开了一丝硝烟气。
火弹子,或许还有别的东西。
“轰。”
冲天爆裂声忽然响起,树上炸开团团夹杂着火光的裹了整棵柳树,肉眼看不见的气体扩散开來,携裹着被炸碎的血肉腾腾乱飞,将四周的景物尽数掩盖。
刺客们的惨呼声几乎要冲上云霄,将这片天空叫裂,如一把带血的刀,狠狠刺破了这夜的宁静,把人的心灵割破,留下累累的伤痕。
远处的野狗汪汪地叫起來。
看不见刺客们的表情,却见不少仍旧站立的人死死卡住自己的喉咙不断干呕,两眼翻白,用力咳嗽,仿佛不把自己的心肺咳出來就誓不罢休。
“是毒烟,赫连若水……你好……卑鄙。”有人断断续续大骂。
一把剑穿过他心口,后背贯前胸,正中心脏。
死亡前痛苦的哀嚎挣扎怒骂声中,那人只听见了那声沉闷而绝望的碎裂声响,那种声音在他过往岁月中听过很多次,这次却格外逼真,因为这次是听他自己的。他只听见自己全身血液忽然加速飞快流动的声音,那声音充满欢快,好似被禁锢已久的野兽突然被放出了栅栏,忘乎所以地在原野上奔跑,惊得血管都跟着突突跳动起來,这种近乎奢侈地迅速飞奔,带走了他的生命力,也带走了最后的思考能力。然后,他眼前黑暗降临,星火四溅中,他永远也看不见光明的到來了。
一生里最后一个念头,也如电光星火,转瞬即逝。
她不是走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护卫面无表情地抽出沾血的剑,在尸体衣服上擦干净,靴子毫不怜惜地踩过死者的脸,消失在夜色中。
优秀的护卫,自然要为主子分忧。主子决定灭口的,他们当然要积极动手,帮主子守住她的秘密。
这还用得着奇怪。傻。
“姐。”玉珑拉住脚步匆匆的兰倾旖,“我们接下來去哪里。怎么办。”
此去梓城还有数百里路途,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路上定然杀机无限陷阱众多,她们两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就算有一身高明武功,也难以应付苍蝇般前赴后继不肯断绝的刺客。想想就觉得前途灰暗日月无光。
兰倾旖回眸凝视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轻松快意地一笑。“我们,自然是一路游山玩水,赏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