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兰倾旖心中毫不客气地反驳小姑娘的满嘴谎言,你家在黎国,离这里远着呢!怎么可能就在附近?
酒客上下打量着闻人楚楚,摇摇头,“那你家大人也太不上心了,到现在都不跟上来也就罢了,平日里怎么不教着你,这种烧刀子别说你这么个小孩子,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酒量若是不好,都轻易不喝的,这酒喝多了可不是好事,一般也就是那些做苦力的爱喝,或者冬天太冷驱寒喝喝的。”又狐疑地瞅她一眼,“小姑娘,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闻人楚楚咂嘴,心想这人真犀利啊!不过这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不然出事了怎么办?“哪能啊?”她笑得天真无邪,任谁看了都觉得甜到心里,觉得这小姑娘说的每个字都是发自肺腑,“我才这么小,就是有那个心,也不可能办到啊!”
酒客想想也是,笑了笑也就扔开不放在心上。
兰倾旖目光掠过店门口一角,那里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正聚在一处头碰头议论着什么。她右手中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唇角笑意微冷。
酒客们逗逗小女孩也就扔到一边各喝各的酒,三三两两说笑聊天,酒坊里气氛安宁。
雨下了大半个时辰渐渐停了,酒坊里的客人也纷纷结账离开。兰倾旖其实早吃完了,见闻人楚楚始终没走,她也不走,在原地等着她何时喝好了离开。
闻人楚楚被烧刀子辣得眼泪汪汪后,瞬间对酒坊没有爱了。
这酒坊里的酒,真是太太太难喝了,比起师父的青叶兰生醉颜红之流,完全是天壤之别。师父的酒不说都是甜的吧,至少喝的进去,味道也不差,瞧瞧这酒坊里的酒,这都是人喝的吗?又苦又辣,怎么喝的下去?
她咬牙切齿,把天底下所有的酒坊都记恨上了。
草草地吃了点菜,她结账走人。
别以为小公主出身皇室,就是不知人间疾苦随便乱花钱的。人家秉承良好教导,历练底层生活,深知百姓疾苦,最起码乱花钱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开玩笑,此去师叔家里千里迢迢,出门在外的,衣食住行哪样不需要银子?她若大手大脚的,还没到目的地就把银子花光了,难道一路乞讨前去?或者抢劫?前者她干不出来,而且这事要是让她师父知道了,她还不得被踹出师门?后者她干得出来,可她要真这么做了,就得做好不要右手并坐轮椅的准备——被她娘罚抄写宫规女戒跪宗庙。
她给了枚金叶子,一句“找钱”让老板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老板数着碎银子递给她的时候,表情惨痛如丧考妣。
兰倾旖趴在桌上咬着袖子笑得直打跌,活像得了羊癫疯。
出了门,闻人楚楚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这一路上都是走段路就换个车夫,至于这段路具体走多远?看心情。总之她不会让某个车夫送她直达目的地——要这么做了她就是猪。
前一个车夫在送她到了酒坊就走了,眼下她只好暂时步行,到街上找车夫雇马车。
雨后空气清新,弥漫着清凉的气息,树叶上仍在滴水,显得苍翠可爱。行人不多,她走了没多远见到柳树下拴着匹马。毛色纯黑,偏偏额前一撮毛雪白,鬃毛飞扬,四蹄稳健,神骏非凡,双眸炯炯有神,充满桀骜的野性。
就算是闻人楚楚这个半吊子,也能认出来这是匹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充作贡品也够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座城虽算不上穷乡僻壤,可也不是什么名城,就算是富家公子赏花踏青也不会来这里,这马的主人是谁?什么来头用得起这种好马?
心头的疑问和探寻的目光都是一掠而过,她继续走自己的路,却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