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她吗?
如果看不见,他垂在袖口中紧握的手,为何?
周雅冬望着他的眼眸,想捕捉一点爱意的讯息,但是,厉熙瞳却突然屈膝半跪在地上:“厉熙瞳叩见……”
再坚强的心脏也敌不过此时厉熙瞳下跪的动作,他跪的那么干脆,那么利落,仅仅一个动作,便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区分的清清楚楚。
他是厉国的临熙王,而她是厉国后宫的贵妃。
周雅冬觉得心脏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倒退几步,白皙的脸孔上满是伤痛。
“厉熙瞳……你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想必您是偷偷出宫的吧?”厉熙瞳埋着头,语气冰冷而疏离,他接着道:“如贵妃不嫌弃,本王可以亲自吩咐人送您回去!”
“不会去……”下意识的脱口道。
厉熙瞳微微抬了抬头,又徐徐埋下去:“贵妃娘娘,不要让本王为难!”
周雅冬脚步踉跄了几步,却很快的稳住。
她什么时候让他为难过?
为了救他的父皇,她三天时间将圣坛改装成镖局,折腾的圣坛好几天都浑浑噩噩的。
为了让他尽早回到自己的祖国,她冒着被摔死的危险做了热气球。
说那么谎话骗他,起初或许是为了自保,但说到最后,还是不想他为难。
而今,这个人却跟她说,不要让我为难。
周雅冬困难的闭了闭眼睛,再绝望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厉熙瞳半跪在地上,久久听不到回话,他不动,管家更是不敢乱动,耳边除了马儿不耐烦的打着响鼻,便是料峭的冷风。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周雅冬听见自己平静而冷酷的声音说:“临熙王平身吧,本宫即可回宫!”
厉熙瞳怔了一下,徐徐站起身子,垂在袖口的拳头却始终没有松开。
“回王府!”冷冷的吩咐一声后,厉熙瞳利索的蹿上马车。
管家见状,迫不及待的命马夫出发。
车辙吱吱呀呀的滚动着,留下一串耐人寻味的绞索声。
周雅冬原地,冷冷的望着逐渐远去的厉熙瞳,爱情将就门当户对,但更多的时候,也得势均力敌。
厉熙瞳用冷漠来伪装曾经的伤痛,那她为什么不能?
连青龙都能猜得出她有苦衷,厉熙瞳何等聪慧,为什么没有猜到?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就不想猜。
他妈的。
四大护法吃饱喝足,从酒楼里出来,却看见周雅冬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大马路上,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教主?您怎么了?”白虎体贴问道。
周雅冬脸上的泪被风干了,但是落在头发上的却凝结成了冰凌,月光下,那缕发丝闪闪发亮。
玄武气闷:“谁让教主流泪,我们就得让他流血!”
朱雀揶揄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个流法?”
“阉了他。”
“可是,那个让咱们教主流泪的家伙是谁呢?”
“你是蠢,还是笨?当然是厉熙瞳了!”
一听说要把厉熙瞳阉掉,周雅冬总算有反应了:“你们瞎说什么,天色不早,赶紧回宫吧!”
“教主,我们是圣坛,圣坛做事需要摸清这些乱七八糟的吗?现在就是想阉了他!”白虎愤愤不平起来,一想到厉熙瞳那张死人脸就觉得可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破王爷吗,皇帝教主都不稀罕,会稀罕他?
青龙看出了周雅冬的为难,到了这地步,她也不想伤害他分毫,但是这口气若是不出一出的话,恐怕她心里也未必好受吧。
“反正出来一次不容易,干脆跟回去看看,这王八蛋每天晚上都干什么,听说他娶亲了,如果给我们发现他去了王妃的后院,咱们就阉了他。”玄武中肯道。
周雅冬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不由得纳闷,他们在讨论阉掉厉熙瞳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考虑她的感受?就算要阉,也是她的事吧?他们那么积极干什么?
“如果他没有去临熙王妃的房间呢?”青龙冷冷问道,仿佛已经想到了这种后果。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周雅冬身上,可还没等她开口,朱雀便道:“那就打一顿,就当给教主出气了。这种王八蛋换做以前,都是直接一刀……”
呵呵,他们真是忠心耿耿的好手下啊。
周雅冬并不赞同这么做,搞的好像别人不喜欢她,她就要去杀人全家,这种事干的太不够意思了。
“我不去,我要回宫!”
“别啊教主,你忘了,以后咱们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再说了,您以前在临熙王府住着的时候,也留了不少东西在那,这次权当回去搬东西了呗。”
亏他们说的出口,这种蹩脚的理由都找得到。
周雅冬翻了个白眼:“我不去!”
“教主,难道你怕?”
虽然被厉熙瞳冷淡的态度伤到了,但是,在手下面前却还得维持自己高大上的形象,周雅冬顿时冷下脸:“谁怕了?”
“既然不怕,那去去又何妨,再说了,回宫也没什么事做,权当吃多了,消消食吗!”玄武带着诱惑的嗓音,挑逗着周雅冬那根脆弱的神经。
“只是去消消食?”她眯起杏眼,一脸的怀疑。
白虎率先主赌天发誓:“我发誓……谁要不去消食,谁就是王八蛋,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朱雀在旁听的胆战心惊,用不着发这么毒的誓吧?随便意思意思得了。
马车停在王府的后门,厉熙瞳弯腰从车里出来,守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