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颦蹙起眉头,厌恶的别过头去,冷冷道:“皇上不必这样说,我亦无心做谁的表率,更不愿无端被人置于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她转过脸望向他,郑重道:“轻颦不懂人情世故,也不善与人往来周旋。为免除诸多是非,轻颦日后,不愿与他人有过多往来。我只求,能够在这后宫里,有微陋一隅容身便可。望皇上成全。”
她恳切的言辞一出,朱棣便有了醍醐灌顶之感。女人多嫉妒,后宫里女人多,自然嫉妒也更多。朱棣并非不清楚,一直以来,在这后宫之中,虽有皇后约束着,表面上风平浪静。可那嫉妒的小火苗,却都始终执着的,暗暗燃烧在后宫里每一个女人的心中,无法扑灭。在她们心里最隐秘的角落,那团小火苗从未曾熄灭过。
想及此,朱棣亦担忧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他对轻颦的专宠,已无声无息的使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肃然道:“你所言甚是有理。若你不觉得委屈,日后,便可长居秋月馆。除册封之日,要依礼去拜见皇后外,平日里你可不必出宫,更无需与其他嫔妃往来逢迎。”
孙德全见轻颦不置可否,便凑到轻颦跟前,陪笑道:“呦,姑娘有所不知,皇上这可是极大的恩典哪!”
轻颦斜眼看了看他,沉着脸背过身去。
孙德全只觉尴尬不已,只好讪讪的退到了一旁,不再多言。
转眼时节已至深秋,凉爽中自然多出了几分寒意。轻颦入宫也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前朝与后宫相互瓜葛,各自分帮结派、争来辩去,焦点皆在轻颦的位份上。
且不提凌雪,她以毕录将军之妹的身份,得了个正六品贵人的位份,受封为“娴贵人”,赐居咸阳宫的偏殿漪澜轩。
只说轻颦,朱棣对她视若瑰宝,执意要给她个妃位。如此一来,便激起了朝臣们与众位嫔妃的反对。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议论纷纷之时,皇后徐氏对朱棣持中谏言道:“皇上爱护轻颦妹妹,且眼下后宫人稀,妃位又多空悬,皇上有心要给她个妃位,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轻颦妹妹入宫时日尚浅,毕竟资历不足,且她又因身子不适,至今尚未能够侍寝。若在这一情形之下,便封她为妃,臣妾只怕,其他嫔妃会多有不服、心生怨恨。”
朱棣闻言,虽欲争辩,可听闻皇后谈及轻颦未侍寝之事,难免惭愧,也便削了一半的锐气。只道:“依皇后之意,该给她个什么位份,更加适合?”
皇后深知,朱棣并非昏聩之人,便晓之以理道:“嫔妃晋封,必要依照祖制,逐级晋封。依臣妾看,祖上的遗训,到底不该违忤。”
她道:“如今后宫里,除淑妃与庄妃外,余下众人皆在嫔位之下。她们之中,不乏一些已追随圣上多年之人,论资历与情分,她们更该得到晋封。若皇上只因一时偏爱,便轻易给轻颦妹妹封妃,难免会寒了她们的心。”
她见朱棣听得仔细,便又道:“若嫔妃心中积怨,不单不能尽心侍奉圣上,且会将这种怨气,传到她们在前朝效力的家人身上。前朝与后宫,一时皆会动荡不安。”
“既如此,臣妾斗胆请皇上先退一步,给轻颦妹妹一个正五品的嫔位,待她诞育皇嗣之后,再给她封妃,也算名正言顺。”皇后肃然道。
朱棣闻言,不由仔细思忖起来。